简介
《瘸腿太子,开局狂刷李世民好感》是“骑着猪猪去拉萨”的又一力作,本书以李承乾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历史古代故事。目前已更新452191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瘸腿太子,开局狂刷李世民好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芷萝斋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潮冷的霉味,但比起宗正寺那令人绝望的死寂,这里至少还能听到远处宫墙外隐约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市井喧嚣。
李承乾拥着那床新赐的、略厚实些的棉被,坐在榻上,望着窗棂隙中透进的微光出神。左腿那熟悉的那股针扎似的钝痛依旧准时袭来,仿佛在提醒着他这具身体依旧残破、不堪。但相比起半月前濒死的绝望,此刻的心境,竟算得上一些“平静”。
赌赢了。
那场灵前遥拜的无声表演,显然精准地戳中了父皇心中最柔软、也最痛的那一处。
脚步声在院中响起,不多时,王德那带着刻意讨好、却又难掩一丝复杂情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张内侍来了。”
李承乾眸光微动,深吸一口气,将那点“平静”迅速转化为恰到好处的虚弱与恭谨,扶着床沿,缓缓起身道:“请。”
门被推开,张内侍依旧是一身深青常服,面色肃穆,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一人捧着一摞书,一人抱着一套看起来厚实些的被褥。
“庶人李承乾,”张内侍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少了以往那冰碴般的冷意,“陛下有旨。”
李承乾闻言,正要下跪,张内侍虚抬了下手:“陛下口谕,你病体未愈,这些俗礼,免了。”说吧,他的目光扫过这间依旧简陋的偏殿,继续道:“陛下念你孤寂,特赐些旧籍予你,聊以解闷。另外,近些时日,天愈寒,另赐汝被褥一床,保重身体。”
话,到此为止。
其中没有多余的关怀,亦没有情感的流露。
但在这深宫,就在此刻李承乾的处境,这就足够了。
那摞书被小心地放在屋内唯一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上。木桌上的那些书本并非什么珍本秘籍,有些书脊甚至有些磨损,封面的纸页泛黄。李承乾一眼扫去,心中却猛地一跳——《孙子兵法》、《史记》、《战国策》、《贞观律》…还有几本像是地方志和农书。
这绝非是李世民随意挑选送来让自己解闷的书。
《孙子兵法》,这其中写的是权谋韬略。
《史记》、《战国策》写的是帝国的兴衰更替,以及人性洞察。
《
贞观律》这时李世民登基后修订的最让他满意的帝国法度。
而剩下的几本地方志、农书这些看起来是杂书,但这些书确是民生之根本。要知道,李世民是一个及其重视民生的皇帝,不然后期的他也不会说出,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
父皇…这是在告诉他什么?
是让他安分守己,让他不要好高骛远,以后安心做一番守护唐土的贤王?还是….在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考察他的心性,甚至是….点拨于他?
那床新被褥也被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放上床榻,外面的被套虽热是灰扑扑的布面,但可以闻到,里面絮的却是新棉,看样子,比现在身上这套要暖和不少。
“奴婢旨意已传达,告辞。”张内侍完成任务,一甩拂尘,转身欲走。
“张内侍。”李承乾却忽然开口,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极郑重的情愫,“陛下天恩,罪臣感激涕零,本不敢再有奢求…”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巨大悲伤与无限眷恋的神情,声音愈发低沉:
“只是…只是罪臣昨夜又梦回母后,醒来后心痛难当,泪湿枕畔。母后慈颜,日渐模糊于记忆..罪臣…罪臣斗胆,恳请内侍代为上奏,求陛下恩准,赐罪臣一些纸墨与颜料…罪臣想…想试着描摹母后遗容,朝夕相对,以寄哀思…除此之外,罪臣别无他念。”
他说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泪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诚恳。提及母亲时,他眼圈微微泛红,那并非全是演戏,这具身体里残存的对长孙皇后的深厚感情,但在此刻却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张内侍准备离开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他回身,仔细地打量着李承乾,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可惜,他只看到了一片近乎绝望的虔诚与悲伤。
沉默了片刻,张内侍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他轻轻点头:“…此事,咱家自会禀报陛下的。”
“多谢张内侍。”李承乾深深一揖,久久不起。
待张内侍一行人离去,王德忙上前将那套新被褥替李承乾铺好,嘴里絮叨着:“陛下还是念着公子的…这被子厚实,今年冬天就好过了…这些书也好,公子缠绵病榻,正好读来解闷…”
李承乾仿佛刚从巨大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他缓缓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简陋的午膳——一碗粟米饭,一碟腌菜,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还有一份肉食以及一杯用来活血化淤的酒水。
他抬起头,看向王德,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王公公,自即日起,我的膳食,不必再见荤腥。母后大行,我身为人子,悲痛欲绝,何忍食肉?此外,酒水也一并撤去,清水即可。”
王德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脱口而出:“公子,这…这是太医署特地嘱咐奴婢的,更何况,您这身子骨正虚,需要滋补….这光是吃素,如何能…”
说着说着,他突然看见李承乾那平静无波、却隐隐透着偏执和哀毁的脸,随后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位爷,怕是悲伤过度,真的有些魔怔了?这又是画画像,又是吃长斋…真是矫情?还是真疯了?
但看着李承乾那双深不见底、不容反驳的眼睛,王德把嘀咕压回心底,只得躬身应道:“…是,奴婢遵命。”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李承乾这才缓缓拿起那本《孙子兵法》,翻开。
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御书房特有的墨香和檀香味。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书页的空白处,间或有一些凌厉而熟悉的朱笔批注!
这笔迹已有些许后世飞白体的影子。
是父皇的笔迹!是他年轻时读过的书!
这不是赏赐。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话。
是一种跨越了废立、生死、猜疑的,极其复杂的认可与试探。
李承乾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猛地、重重地跳了几下,一股酸涩与滚烫交织的情绪猛地冲上鼻腔,转瞬又被他死死压住。
他不能失态。
他必须读懂这份“圣意”。
他缓缓坐下,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沉浸般一页页翻看起来,时而停顿在那凌厉的朱批上,若有所思。
窗外风声呜咽。
室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形篇》一句旁父皇的批注上:“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为君者,当常怀此念。”
他沉默良久,指尖轻轻点在那“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四个字上。
父皇,儿臣…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