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宫斗宅斗类型的小说,那么《明月昭昭:她在朝堂拨算珠》绝对值得一读。小说中精彩的情节、鲜活的角色以及深入人心的故事,都会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总字数已达99592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明月昭昭:她在朝堂拨算珠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沈府,听雪轩。
宫宴归来的“岁岁平安”,并未给听雪轩带来半分暖意。炭盆依旧冷清,窗棂透进的晨光都带着料峭寒意。沈知微端坐案前,指尖那枚青玉算筹在摊开的账册上飞速游走,发出急促而规律的“嗒嗒”声,像冰雹敲打着瓦片。
昨日宫宴的惊心动魄,父亲沈砚在马车里那心虚恐惧的回避,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仇士良那双淬毒的眼睛,绝非只为了一只琉璃盏。父亲……到底在怕什么?又在瞒什么?
她目光锐利如刀,落在账册上几处用朱砂圈出的异常条目上——几笔去向不明、数额巨大的“炭敬”、“冰敬”(官员间季节性的孝敬),收款方署名模糊,只潦草写着一个“丙”字。时间,恰恰集中在最近三个月。金额累计起来,竟高达三千两白银!这绝非父亲一个清流侍郎的正常“人情往来”!
“丙……” 沈知微指尖轻叩算筹,眼神冰冷。在长安官场的暗语里,“丙”常指代那位权势熏天、深居宫闱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仇士良!
“砰!” 一声巨响,听雪轩单薄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冷风裹挟着尖锐的嗓音灌了进来。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这儿拨弄你那破算盘呢?” 沈知萱裹着一件崭新的桃红撒金缎面斗篷,像一团移动的火焰,带着一股廉价的脂粉香气闯了进来,身后照例跟着两个捧手炉的丫鬟。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刻薄,“昨儿宫宴上可真是风光啊!虽然衣裳寒酸了点,可架不住有人‘英雄救美’啊!顾小侯爷那‘碎碎平安’说的,啧啧,满长安都传遍了!姐姐,你这‘救命之恩’,打算怎么‘以身相许’啊?” 她故意把“以身相许”几个字咬得又重又慢,眼神里满是恶毒的揶揄。
青黛气得脸通红:“二姑娘!你胡说什么!”
沈知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的算筹稳稳拨动,仿佛沈知萱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她语气平淡无波。
“二妹妹若是闲得发慌,不如去母亲那里学学规矩,或者陪弟弟读书认字。我这里地方小,算珠声吵,怕污了二妹妹的耳朵。”
“你!” 沈知萱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胸口发闷,刚要发作,目光却瞥见了沈知微案上摊开的账册,以及那几处刺目的朱砂红圈。她虽不精通账目,但也知道那红色的标记绝非好事,尤其是涉及大额银钱。一丝心虚和慌乱瞬间掠过心头,她想起母亲赵氏曾得意地提过,父亲最近似乎攀上了宫里的大人物,得了不少“好处”……
“哼!装模作样!” 沈知萱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不敢再多看那账册,生怕惹火烧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能清高到几时!等祖母给你定了那门‘好亲事’,看你还怎么拨你的破算盘!” 她丢下这句恶毒的诅咒,像只斗败却又不甘心的公鸡,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姑娘……”青黛担忧地看着沈知微。
沈知微合上账册,将那枚冰凉的青玉算筹紧紧攥在手心。“好亲事?” 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祖母王氏贪婪的目光,继母赵氏刻薄的嘴脸,沈知萱愚蠢的挑衅,还有父亲那深藏恐惧的秘密……这沈家后宅的烂账,是该好好清一清了。就从……那笔去向不明的三千两开始。
靖安侯府,松涛院书房。
与听雪轩的清冷压抑截然不同,靖安侯府的书房此刻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炭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一室的寒意。
靖安侯顾衍端坐主位,面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他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一份盖着刑部大印的公文——弹劾礼部郎中顾衡(顾昭长兄)在主持今春礼部试中,泄题受贿,徇私舞弊!
顾衡站在下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素来温润如玉的君子风仪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震惊、屈辱和难以置信。“父亲!儿子冤枉!这纯属构陷!儿子从未……”
“我知道!” 顾衍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乱响,声音嘶哑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这明摆着是冲着我顾家来的!冲着我手里的安西军兵权来的!”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站在顾衡身边、面沉如水的顾昭,“你二叔……顾峥!他勾结外人,是想把我们长房彻底踩进泥里!”
“二叔他疯了?!” 顾昭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像两簇跳动的烈焰。
他一步踏前,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不平,“为了个爵位,连亲侄子都往死里坑?!我去找他问个明白!”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动作快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
“站住!” 顾衍厉喝一声,声如雷霆,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拿什么问?用你的拳头吗?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把证据链做得更死!坐实了你大哥的罪名!”
顾昭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他猛地转身,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翻腾,却死死咬着牙关,强自按捺下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冲动。他看向兄长顾衡,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大哥!你仔细想想!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人?收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顾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闭目凝神回忆。书房内只剩下炭火噼啪的声响,沉重得让人窒息。片刻后,他睁开眼,带着一丝不确定:“前些日子……二叔府上的刘管事,确实来过一趟,说是二叔新得了方上好的徽州古砚,知道我喜欢,特意送来……”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还有,大约半月前,礼部的张主事私下邀我去过一趟‘松风楼’饮酒……席间他似乎……格外热络,问了些关于今科试题难度和考官喜好的闲话……”
“松风楼?!” 顾昭眼神骤然一凝,像淬了寒冰的刀锋,“那是魏博节度使田承嗣那个田家在京城的产业!二叔竟然和他们勾连上了?!” 这个认知让顾衍和顾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魏博藩镇,河朔三镇之首,向来与朝廷离心离德,拥兵自重。顾峥此举,已远非家族内斗,而是通敌叛国的重罪!一旦坐实,整个顾家都将万劫不复!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顾昭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宫宴上那个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小太阳”不见了。阳光之下,阴影从未远离。顾家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内部早已被致命的蛀虫啃噬。他不能再只是那个无忧无虑、只会击鞠驯马的纨绔小侯爷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父亲鬓角新添的霜色,看过兄长苍白而隐忍的脸,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和冰冷的愤怒在胸腔里激荡、凝聚。他走到书案前,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弹劾公文,指尖拂过上面冰冷的字迹,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与狠厉。
“父亲,”顾昭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出鞘的利刃划过寒冰,“大哥的清白,顾家的根基,我来查。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他抬眼看向父亲,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二叔,田家……一个都别想跑!裴琰!”
“属下在。” 一个低沉简洁的声音应道。不知何时,一道沉默如磐石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书房角落的阴影里。正是顾昭的贴身护卫兼伴当,裴琰。
他身形挺拔如枪,穿着玄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而沉静,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他站在那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却又随时能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量。
顾昭将手中的公文递给裴琰,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眼神却亮得惊人:“去,给我盯死松风楼!还有我那位好二叔!他府上飞进飞出的苍蝇,我都要知道公母!”
“是。” 裴琰接过公文,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转身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昭转身,看向父亲和兄长,脸上重新挂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沉淀着淬炼过的锋芒:“爹,大哥,放心。明儿个起,我顾昭,还是那个长安城里最招摇、最不懂事的小纨绔。该击鞠击鞠,该遛马遛马,该气夫子……咳咳,这个收敛点。” 他眨了眨眼,带着点少年人的狡黠,“至于暗地里嘛……咱们新账旧账,跟他们慢慢算!”
阳光依旧,少年依旧张扬,但那光芒之下,已然藏起了初露的锋芒与冰冷的算筹。沈家的账本藏着杀机,顾家的兵权引来豺狼。
命运的丝线,正悄然将冰与火的两端,拉向同一个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