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男女主角是顾璟深江晚晚的完结豪门总裁小说《深晚无归期》是由作者“雾散简童”创作编写,喜欢看豪门总裁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99110字。
深晚无归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巴黎的冬天,阴郁而漫长。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钻进骨髓。
江晚晚的生活,也如同这天气,被一层厚重的、名为“疗伤”的雾气笼罩着。
云顶餐厅那晚之后,许亦辰的存在,像一束穿透雾霭的、恒定而温和的光。他没有试图强行驱散她心头的阴霾,也没有用泛滥的同情将她淹没。他只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她冰冷的世界边缘,搭建起一个安静、安全、充满尊重的避风港。
那张写着工作室地址的名片,被江晚晚小心地夹在素描本的第一页。她并没有立刻就去。一种近乎本能的自我保护,让她依旧蜷缩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与失眠、胃痛和那些不请自来的记忆碎片搏斗。
然而,变化在悄然发生。
她开始强迫自己走出公寓。最初只是在玛黑区狭窄的、铺着鹅卵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橱窗里光怪陆离的陈列,听着咖啡馆里飘出的陌生语言。后来,她会在塞纳河左岸的旧书摊前停留更久,指尖拂过那些泛黄的、带着历史尘埃的书页,偶尔会被一幅插画或一句诗行吸引,驻足片刻。
素描本不再空白。那些压抑的、混乱的情绪,那些在街头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光影,那些深夜里啃噬内心的痛苦,开始化作纸上或狂放或滞涩的线条。有时是抽象扭曲的色块,有时是阴郁压抑的街景,有时只是一个模糊的、带着伤痕的背影。她画得毫无章法,却异常投入,仿佛只有将那些东西倾泻到纸上,才能暂时获得喘息。
一个午后,阴沉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细密的冷雨。江晚晚刚从一家小画廊出来,被突如其来的雨困在了街角。寒意透过单薄的大衣渗入,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看着雨幕中匆忙的行人,一种熟悉的、巨大的孤独感再次袭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鬼使神差地,她拿出了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最终停留在许亦辰的名字上。那个蒙马特高地附近的工作室地址,在脑海中浮现。
她犹豫了很久。雨丝打湿了她的额发,带来冰冷的触感。最终,一股近乎破釜沉舟的冲动驱使她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晚晚?”许亦辰温和清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下雨了,你在外面?”
“嗯……”江晚晚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雨天的湿冷气息,“我……在玛黑区这边,雨有点大……”
“地址给我,或者找个显眼的地方等我,别动。”许亦辰的声音没有丝毫迟疑,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果断,“我开车过来接你。”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客套的推辞。只是简单的一句“别动,我来接你”。江晚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了一下,那股几乎要将她冻僵的孤独感,奇异地被驱散了些许。
二十分钟后,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街角。车窗降下,露出许亦辰温润的侧脸。“上车。”他朝她招手,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车内温暖如春,弥漫着淡淡的、令人放松的木质香调。许亦辰递给她一条干燥柔软的厚毛巾。“擦擦头发,别着凉。”他的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和微微蜷缩的身体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胃又不舒服了?”
江晚晚接过毛巾,裹住自己冰冷的头发,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他总是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适。
车子驶向蒙马特高地。许亦辰的工作室位于一栋颇有年头的石头建筑顶层,需要爬一段狭窄的旋转楼梯。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松节油、亚麻籽油和淡淡颜料气息的、属于艺术家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
工作室很大,挑高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蒙马特高地层层叠叠的白色建筑和标志性的圣心大教堂圆顶。光线极好,即使是在阴雨天,室内也显得明亮通透。墙上挂着一些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风格各异,但都充满张力。画架、颜料、调色盘、散落的画笔……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又充满创作的生命力。角落里有一张宽大的原木工作台,上面散落着设计图纸和模型,旁边还有一个舒适的阅读角,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放着几个软垫。
这里不像一个冰冷的工作场所,更像一个充满个人气息和艺术灵魂的温暖巢穴。
“随便坐。”许亦辰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质地柔软的烟灰色羊绒衫,“我去给你弄点热的。”
他走进旁边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很快端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和一个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黄油香气的牛角包。“先喝点姜茶暖暖胃,垫垫肚子。刚烤好的,尝尝看?”
姜茶辛辣微甜的热流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体内的寒气。牛角包外酥内软,带着纯粹的麦香和黄油香。江晚晚小口吃着,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暖,胃部的抽痛也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
许亦辰没有打扰她。他走到一个画架前,画布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风景,色调沉郁而壮阔。他拿起调色盘和画笔,开始专注地调和颜料,笔尖落在画布上,发出细微而富有韵律的沙沙声。
江晚晚捧着温暖的茶杯,坐在阅读角的软垫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许亦辰作画的身影。他微微侧着头,神情专注而沉静,阳光(尽管是阴天的漫射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线条和专注的眼神。调色盘在他手中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各种色彩被巧妙地混合、分离,最终在画布上呈现出和谐或冲突的乐章。那是一种沉浸其中的、纯粹的、令人心安的状态。
没有刻意的安慰,没有小心翼翼的窥探。他只是让她存在于他的空间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同样的创作氛围。这种无声的陪伴,像温水熨贴着冰冷的瓷器,没有惊心动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舒适和安宁。
胃里的暖意蔓延开来,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松弛。江晚晚的目光从许亦辰身上移开,落在旁边一个画架上蒙着白布的画框上。好奇心驱使她轻轻掀开一角。
画布上,赫然是一幅未完成的人物肖像。
背景是模糊的、流动的光影。而画面的中心,是一个坐在窗边的女子侧影。她微微低着头,长发散落肩头,侧脸的线条优美而带着一丝脆弱的倔强。光影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明暗,她手中似乎拿着一支笔,正在素描本上勾勒着什么。虽然五官尚未精细刻画,但那专注的神态,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氛围,那周身散发出的、混合着疲惫与坚韧的独特气质……
江晚晚的心猛地一跳!画中人的侧影,那轮廓,那姿态……分明是她自己!而且,似乎是在云顶餐厅那晚,她低头看着菜单或者窗外时,被捕捉到的某个瞬间!
她像触电般迅速将白布盖了回去,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讶、羞赧和一丝微弱悸动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他……在画她?是什么时候?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竟然捕捉到了这样的她?
许亦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画笔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温和地问:“怎么了?无聊了?那边书架上有些画册和杂志,或者……”他指了指工作台,“那里有纸笔,你要是想画点什么,随意。”
他的声音自然,仿佛刚才她的小动作并未发生。
江晚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她走到工作台边,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各种纸张和型号齐全的画笔、颜料。一种久违的、想要创作的冲动,在心底悄然萌发。
她拿起一支炭笔,抽出一张质地厚实的素描纸。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任由指尖的触感和内心的情绪引导。线条起初有些生涩犹豫,但渐渐变得流畅起来。她画着窗外雨幕中蒙马特高地模糊的轮廓,画着圣心教堂尖顶在灰云中的剪影,画着工作室里那些随意摆放却充满美感的静物……甚至,在不经意间,笔下流淌出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男人专注作画的侧影——宽阔的肩膀,微微低垂的、线条流畅的脖颈,握着画笔的、骨节分明的手……
时间在画笔的沙沙声和颜料的气息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抹微弱的、金红色的夕阳穿透云层,斜斜地照射进来,给冰冷的画室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江晚晚沉浸在一种久违的、心无旁骛的平静里。那些纠缠不休的痛苦记忆,那些冰冷的绝望,仿佛被这专注的创作和工作室里温暖安宁的氛围暂时隔绝在外。胃不再疼了,身体是暖的,心……似乎也找到了一小块可以暂时栖息的地方。
她画得有些累了,放下笔,轻轻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起头,发现许亦辰不知何时也停下了画笔,正站在不远处,端着一杯水,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温和依旧,带着一种欣赏和淡淡的欣慰。
“画得真好。”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她的画纸上,真诚地夸赞,“线条很有生命力。尤其是光影的处理,很有感觉。”
江晚晚低头看着自己画纸上那个模糊的、属于他的侧影,脸颊微微发热。她有些慌乱地将那张纸翻了过去。“瞎画的……”
许亦辰笑了笑,没有追问。他将水杯放在她手边。“休息会儿吧。饿不饿?附近有家家庭小馆,做的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很地道,暖身又暖胃,要不要去尝尝?”
他的提议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不着痕迹的体贴。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平等的、朋友间的分享。
江晚晚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温润、笑容温暖的男人,感受着工作室里弥漫的、令人心安的颜料气息和暖意,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似乎又被无声地开垦出了一小块松软的土地。
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却真实的弧度。
“好。”
故人归。
归来的不仅是他的人,更是他带来的,这片在凛冽寒冬中,为她悄然筑起的、充满理解与尊重的、温柔的港湾。它不喧哗,不越界,却用无声的暖流,一寸寸融化着她心头的坚冰,为那颗漂泊无依的灵魂,提供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汲取力量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