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舟三人一进公堂,率先挨了十板子的金子安就开始破口大骂。
“狗东西!老子拿你当朋友,你拿老子当傻子!秦云舟!你对得起老子吗!”
秦云舟格外淡定。
“我何时骗你了?”
金子安颤抖着手指指着秦迦南。
“这丫头分明是你亲妹妹,为何你不告诉我?还要说她是偷你玉佩的小贼!”
秦云舟笑笑。
“金兄听错了吧,我只说她是贼,可没说她不是我妹妹。”
“你少给老子扯淡!拿自家东西去来钱庄存,会是贼?你他娘的糊弄谁呢?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不给老子洗脱诬告的罪名,老子就跟你鱼死网破……”
啪!
惊堂木一敲,打断了金子安的叫嚣。
他缩缩脖子,趴在凳子上,不敢再吭声。
郑府尹拧着眉头。
“秦云舟,你口口声声说自家妹妹是贼,你可有证据?”
“会大人,自然是有的。”
秦云舟看向秦迦南。
“不过到底是自家兄妹,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好把她逼得太过,学生恳求大人给个机会,让我这妹妹主动承认。”
秦迦南笑了。
“秦云舟,你哪只眼睛见我偷了?往我头上泼脏水,看来还是耳光没挨够啊!”
秦云舟倏地沉了脸。
“野丫头,你别不识抬举!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主动道歉认错,我和娘、婉月都会为你求情,可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怪不得旁人了!”
“说的这么笃定,拿证据啊?”
“行,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怪不得别人!”
秦云舟转头看向郑府尹。
“郑大人,学生恳求带证人!”
郑府尹没理由不允。
随后一个婆子一个小厮进了公堂。
据他们所说,元宝昨晚曾离开过锦绣堂。
而小厮婆子分别是临风居和安和堂的下人。
她们亲眼看见元宝鬼鬼祟祟的出现又消失。
等他们回屋查看。
就发现少了东西,这才上报给向南枝和秦云舟。
二人说完,秦云舟一脸痛心疾首。
“女儿家的名声大于天,我和母亲原本不想将此事捅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大摇大摆的带着赃物去钱庄。为了不让你一错再错,我这才求了金兄帮忙,本想震慑你一番,可你非但没有察觉我的良苦用心,还在公堂之上反诬金兄名声。”
“有你这样指使婢女偷盗自家的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也脸上无光啊!”
向南枝同样换了一副慈母面容。
“迦南,你手头紧,你可以跟母亲说,你怎能这么做?怪我,当初没看好你,否则你也不会流落边关这么多年,变成了这样的性子。是我没有当好一个母亲!我有罪!”
冯婉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向南枝。
“姨母也不能怪表妹,侯府富贵,她在穷困之地长大,难免会有不一样的心思。不然昨天断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吩咐元宝撬走侯府门口的狮子眼。”
“我相信,只要表妹今后愿意听您教养,一定会改掉这样的习惯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将偷盗的恶名牢牢扣在了秦迦南头上。
府衙外不明所以的百姓们惊呼一片。
“好端端的一个大小姐居然偷自己的母亲和大哥?真是稀奇!”
“这有什么可稀罕的?昨天我就听人说了,这位侯府大小姐在边关长大,行事浅薄粗俗,如今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要不说呢,谁养大的像谁,你们看看那位表姑娘和大夫人一样温和娴雅,可比这位大小姐强多了!”
秦云舟和向南枝母子对视。
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得意。
而冯婉月眉眼轻扬。
骄傲的像个的开屏的孔雀。
秦迦南冷眼欣赏着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
人证物证连时辰都算的极好。
这是非要逼死她不成啊。
还好她提前留了一手。
不然还真得吃这个闷头亏了。
秦迦南还未来得及拿出证据。
元宝已经气的要炸了。
“你们放屁!昨晚我是替我家小姐去拿吃的,怎么可能去偷东西?”
“你说你说是来拿东西的,那你可有证人?”
“厨房的周婆子和我家小姐就是证人!”
郑府尹沉声。
“来人,带周婆子。”
须臾,周婆子就被带了过来。
她战战兢兢。
见了郑府尹,话都说不利索。
却也直接表明了,昨晚压根就没见到元宝。
“你撒谎…..”
秦迦南按住了气的跳脚的元宝。
“行了,我来说吧。”
“小姐!那些银钱和玉佩分明是他们给你的,他们怎么能这样?”
秦迦南拍拍她的手安抚。
这才转头看向向南枝。
“若我理解的没错,母亲的意思是我存入富平钱庄的银票都是元宝从您的梳妆台下偷来的对吧?”
向南枝依旧在维持着自己的慈母形象。
“迦南,三千两银子再多,也比不上我此刻的痛心啊!为何直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母亲对你真的很失望。”
秦迦南颔首。
“好,那我再问母亲一句,那三张银票都是哪家钱庄的?”
向南枝有些迟疑。
“这…..我箱子里那么多银票,我哪记得是哪个钱庄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真实可靠,她还补充了一句。
“反正三张不是大通就是富平。”
这是城中大部分人会选择的银号。
也是侯府常年合作的银号。
哪怕是老爷子要支取钱财也不例外。
秦迦南笑了。
“可惜了,还真有一张不一样呢!孙嬷嬷,把你从富平钱庄拿来的东西递给大人看。”
孙嬷嬷会意,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差役。
郑府尹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三张银票和一份收据。
三张银票里有两张是富平银号。
而另一张虽也是一千两面额,不管是材质还是精细度都更差一些。
向南枝当时就尖叫出声。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纸币?”
秦迦南笑笑。
“当然是祖父给我的。”
秦云舟嫉妒的眼都红了。
“他居然把这都给了你!凭什么?”
如今郑府尹手上拿的这张纸币是二十年前宝钞提举司专门发行的。
发行总数不过三百张。
可以说是绝版。
能拿到这种银票的非富即贵,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也是晨起孙嬷嬷提醒。
秦迦南才知晓。
原来她的祖父哪怕是给银票,都别具一格。
可再好的银票,面值还是一千两。
对于秦迦南来说。
照样该花还得花。
可富平钱庄不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且不说客人存入三千两银子这样的大额交易。
单单是这张银票就足够他们珍重。
这也是当初秦迦南特意交代元宝让孙嬷嬷从富平钱庄拿的。
为的就是现在。
随后,秦迦南将所有金银首饰和银票的来源一一说明。
“……郑大人,您刚才也听到秦云舟如何说的,这银票分明就是我祖父赠与,与他人无关,所谓盗窃,不过是欲加之词。”
秦云舟和向南枝双双傻眼。
这时冯婉月幽幽说了一句。
“谁知道是不是表妹中途换了银票。”
向南枝母子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肯定是你偷了银票又换成了老爷子给的!”
秦迦南气笑了。
“我这不知你们是聪明还是傻,先前说我穷的叮当响,继续你们的银票首饰,如今这才多一会儿,又说我用旁的银票替换。前后矛盾,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郑府尹手中惊堂木在长案重重一拍。
“堂下人等,如实招来,若有隐瞒,大刑伺候!”
向南枝三人纷纷变脸。
下一刻,厨房的周婆子就受不住郑府尹的气势。
哀嚎一声。
“大人开恩啊!民妇说,元宝那丫头来过厨房!都是大公子指使民妇不许说真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