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头,旁的自然不甘落后。
刚才还在公堂上指控过秦迦南的小厮婆子全都反水。
秦云舟被供出来,气急败坏。
“闭嘴!你们这些贱妇!再敢乱说,本公子把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向南枝也怒不可遏。
“你们收了秦迦南多少好处?竟敢当场诬陷主子!”
秦迦南气笑了。
“母亲大抵是忘了,这些人可是你们带来的,就算要收买,也是你们更得心应手啊!”
“你……”
向南枝还想说什么,就被冯婉月死死拉住。
她怒目横眉的看了过去。
“婉月,你要干什么?难道就任凭这些卑劣的下人诬陷你大表哥?”
冯婉月同样不甘。
可她看得懂郑府尹的神色。
低声劝说。
“姨母,事已至此,您还是先少说两句,总不能您和大表哥都折进去.”
向南枝也从愤怒中逐渐清醒。
她绞着帕子死死瞪着秦迦南。
到底没有再掺和。
“秦云舟,本官念你是秀才之身,给你一个机会坦白。否则,你也少不得要大刑加身!”
郑府尹惊堂木一拍。
秦云舟吓了一激灵。
事已至此。
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只能认命坦白。
原本还在为他们母子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怒火中烧。
“闹了半天坏人是侯府这对母子啊!算计自家妹妹,这品性也太卑劣了!”
“就因为一个耳光就要彻底毁了自己的妹妹,小人行径!”
当然也有人在质疑向南枝。
“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会有人这么恨自己的女儿?”
“不是自己养大的自然不疼。”
“也对,兴许当初这秦大小姐就是被那位大夫人扔了也不一定啊!”
原本还在愤怒的向南枝心头一紧。
下意识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可很快她又飞快低下头。
唯恐被人看出什么。
秦迦南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从梦里得知,自己的确是被向南枝丢掉的。
看来要找个时间找找证据。
否则下次她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她这副慈母脸孔恶心到。
冯婉月当然见不得旁人这么说向南枝。
“你们胡说!我姨母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误会了表妹!”
向南枝心头一阵熨帖。
下一刻百姓们就把矛头指向了冯婉月。
“没见过哪个当娘的这么误会自己的女儿,说是误会,狠心罢了。”
“我倒觉得未必只是当娘的狠心呢!我听人说秦大小姐没回来之前,这位表姑娘可是府里最得宠的,没准就是害怕自己失宠,故意陷害人家大小姐也不一定啊!”
“对对对,我有个亲戚说了,昨天这位表姑娘亲自在人前承认自己算计秦大小姐呢!”
冯婉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在向南枝面前表现一下。
就成了众矢之的。
她急切的想要否认。
偏偏这个时候向南枝狐疑的看向她。
眼神里满是质疑。
冯婉月急了。
“姨母,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秦迦南适时补充了一句。
“表姐,你要敢作敢当,就我大哥那点脑子,他怎么可能会想这么多?”
秦云舟压根就跟聪明俩字不沾边。
怎么可能把事情安排的这么好。
向南枝更不会顶着祖父的压力来闹这么一出。
剩下的也就只有冯婉月一个了。
冯婉月急哭了。
“姨母,你信我,我今天一直都跟您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表妹会去钱庄?”
秦云舟心疼坏了。
下意识替她开脱。
“跟婉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谁让秦迦南这野丫头进府就给婉月难堪,还跟您作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众人嘘声一片。
先前秦云舟虽承认自己算计秦迦南。
可百姓并不知晓为什么。
如今他主动承认。
彻底坐实了心胸狭窄四个字。
秦云舟是读书人。
以后是要走仕途的。
这样的名声于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你……你怎能这么说自己?你这是绝了自己的前程啊!”
向南枝恨铁不成钢。
秦云舟如梦方醒。
惨白着脸,向后踉跄了半步。
大抵是受的刺激太大。
向南枝两眼一翻,晕在了公堂之上。
“娘!”
秦云舟大惊。
抱着向南枝,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秦迦南。
“野丫头!娘被你气晕了,现在你满意了!”
秦迦南冷笑。
“这话大哥最应该对自己说!”
“是你心胸狭窄,也是你授意金子安,更是你恨不得将我彻底毁了。所以母亲才会被气晕。”
“大哥一手促成这样的结果,如今竟要甩锅给我?呵,我可不敢当!”
“你……”
秦云舟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
向南枝到底是官眷。
郑府尹还是给了面子。
任凭秦云舟带着向南枝先去了医馆。
审讯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所有事情既已明了。
秦云舟的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
秦迦南心情大好。
本想暂时离开,金子安却抓住了她的鞋子。
“秦大小姐,你也听到了,这事都是你大哥一手主导,我就是个倒霉的,你能不能跟郑大人说说放了我?”
就在秦云舟三人来之前。
金子安就挨了十板子。
本来是三十板子的。
他实在受不住,才死乞白赖的叫停了。
他现在比谁都委屈。
你们自家兄妹互相算计。
凭什么要他这个无辜之人受难?
他也深知,藐视公堂可大可小。
完全可以让他老子怀远伯来找郑府尹疏通。
诬告他人的罪名就只能靠秦迦南了。
秦迦南垂眸看着他。
“你也看到了,我那位好大哥恨不得毁了我,你是他的帮凶,我凭什么要帮你?”
“秦大小姐,只要你愿意放我一马,尽管提条件。”
秦迦南叹气。
“可惜了,我现在恼火的很,金二公子还是好好去牢里想想,以后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
金子安可是金娃娃。
怎么着她也得让怀远伯出点血。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金子安和秦云舟的把柄
不愁拿捏不了怀远伯。
还有秦云舟几个。
敢算计她,就得付出代价。
不狠狠杀一笔。
她都对不起自己。
一想到接下来要挨个收利息。
秦迦南的心情就无比畅快。
昨天在纸坊街吃的牛肉胡饼很地道。
她本想着带元宝过去买几个打牙祭。
哪知出门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朝她招手。
秦迦南定睛一看。
原来是黎叔。
对方怀里抱着个纸袋子。
里面装七八个牛肉胡饼热气腾腾。
“大小姐,堂上站了半天饿了吧?快,新出炉的!垫垫肚子!”
秦迦南接过胡饼。
“黎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那您看见我母亲晕倒了?”
黎叔点头。
“看见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公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养歪了,这种事她早就该习以为常了。”
秦迦南满头黑线。
哪怕不愿意承认。
可愚蠢的秦云舟就是东平侯的嫡孙。
黎叔却这么看他。
不用说,祖父自然也是同样的态度。
也难怪昨天不敢追到松鹤园了。
如此看来。
以后秦云舟要是再敢跟她闹幺蛾子。
倒是可以借着祖父好好敲打敲打。
秦迦南一连吃了两个牛肉胡饼才走到家门口。
刚走上门口台阶。
忽的撤了回来。
只见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哪还有什么玛瑙眼珠子。
就剩两个空荡荡的窟窿眼。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有眼无珠。
秦迦南气的咬牙。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手快?
居然敢背着她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