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查查这个公司的账目，特别是近半年的资金流动。”她报了一个名字。
几乎是秒回，虞稚栎压低嗓音，“你疯了？查企业账目得经检察院批准，我这是犯法！要被扒警服的！”
“不是让你查具体数字，”肖菱夕回，“就看看有没有异常转账，比如频繁向直播平台充值，或者大额转给个人账户。不用太详细，有个大概方向就行。”
“我说，这个严劲泽不能查吗？正常查案走审批肯定能过啊，干嘛要你通过我这里查？被信息科知道了，我就完了。”
虞稚栎显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肖菱夕看着屏幕，没正面回答。
她知道严劲泽有他的办案流程，但是人家不带她。
她回了句：“拜托了！大佬！算我欠你个人情。”
“真是欠了你的。”挂了电话，肖菱夕靠在路灯杆上，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屏幕那头沉默了几秒，发来一个“OK”的表情。
半小时后，虞稚栎发来一张截图，是某直播平台的充值记录页面。
用户ID“明明很靠近”的充值流水密密麻麻，近一年累计超过十五万，最近三个月尤为频繁，单笔最高达两万，付款记录几乎每天都有，像流水一样往外淌。
注册手机号后面标着红色备注——正是魏家宝的。
肖菱夕盯着截图，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明明很靠近”这个ID，忽然想起魏家宝的工资单。
作为将军置业的小财务，他月薪八千，在S市不算低，但也绝不算高。
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下来最多攒九万六，十五万的充值金额，明显超出了他的收入范围。
这笔钱，很大概率是从公司账上挪的。
她记得王志强提过，魏家宝最近迷上网络主播。而查账日期将近，他必须在审计前填补窟窿。
魏庆那套即将拆迁的房子，恰好能解燃眉之急。拆迁补偿款至少能覆盖挪用的公款，甚至还有富余。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清晰，像浓雾里透出的光。
她又打了过去。
“能帮我进医保局系统，查四个人的购药明细吗？”附上魏庆、魏家栋、魏家宝和梁文婷的名字。
“我的姐姐哟，你是真想把我送进去牢底坐穿啊？”虞稚栎抓狂，紧接着又问，“查这个干嘛？跟案子有关？”
“我想看看他们的购买药品记录，尤其是和心脏、血压相关的。”
“现在网上药店多方便啊，谁还非得去线下药房刷医保？”虞稚栎吐槽归吐槽，手却已经放在了键盘上，“对了，严劲泽是死了吗？这种事让他走正规流程不行？非得当野路子？”
肖菱夕刚想回“差不多”，忽然顿住——虞稚栎说得对，她光想着查线下记录，忘了线上渠道。
“你提醒我了。”她补充道，“顺便查一下这四个人在各大线上药店的购买记录，特别是近半年的。”
“得嘞，您就等着瞧好吧。”凌晨3点，肖菱夕回到重案队办公室。
走廊里的灯亮着一半，映着空荡荡的办公区，只有打印机旁的绿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屏幕亮起的光映在脸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她想要的结果，一行行比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早上7点半，黄真杰提着饭盒走进办公室，里面是爱人给煮的白粥和腌好的萝卜干，还冒着热气。
他刚走到自己座位旁，就看见肖菱夕靠在椅背上，合着眼，连帽卫衣的帽子滑到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放轻脚步放下饭盒，可轻微的响动还是惊动了肖菱夕。
她瞬间睁开眼，瞳孔在晨光中收缩，凌厉的气势像出鞘的刀，瞬间铺散开来。
但在看清是黄真杰的一瞬，那股锋芒又迅速收敛，眼底恢复了平静。
“黄老师。”她声音有点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
“小肖，你昨天在这里睡的？”黄真杰有些惊讶，指着她桌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
“嗯。”肖菱夕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
“那你吃过早饭了吗？”黄真杰打开饭盒，白粥的香气弥漫开来，“我这里有我爱人煮的粥和小菜，不嫌弃的话垫垫肚子？”
肖菱夕看了一眼那个印着“老干部活动中心”字样的搪瓷饭盒，摇了摇头：“不用了，黄老师您吃吧。”
“那可以去下面食堂吃点热乎的……”黄真杰突然想起，这几天中午从没见她下去过，也没叫过外卖，每次都是从口袋里摸出根巧克力能量棒，几口嚼完又继续看资料。
“对了，小肖，严队把饭卡给你了吗？”
饭卡？
她连个毛都没见到。
肖菱夕笑了笑，没回答。
她撕了一张办公桌上的报事贴，抽出笔，在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和“李主任”三个字，笔帽“咔哒”一声扣上，将笔原封不动地放回笔筒——位置和她拿起时分毫不差。
她站起身，走到黄真杰身边，将报事贴递过去：“黄老师，我听说您孙子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吃中药调理。如果今天中午您有空，可以带他去市中医医院，到了之后打这个电话找，说不定能有办法。”
“这是……”黄真杰愣住了，他从没跟肖菱夕提过孙子的事，只在和爱人打电话时提过几句。
“试试总比不试强，对吧？”肖菱夕笑了笑，眼底带着点暖意。
这时8点刚过，林振禹和赵鹏说说笑笑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豆浆油条。
见到肖菱夕，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空气仿佛凝固了。
“黄老师，我出去一下。”
肖菱夕没看他们，关了电脑，径直往门口走。
“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林振禹本就对她憋着气，见她这态度，脾气瞬间上来了，一把拦住她。
肖菱夕抬眼看向他，目光像淬了冰：“你这是对副队长说话的态度？”
林振禹被她的眼神给震住了，这个眼神，带着杀气。
是那种杀过人的杀气。
“别以为你有背景就了不起！”赵鹏见林振禹一语不发，立刻帮腔起来，把豆浆往桌上一放，“空降兵就是不一样，我们在外头跑断腿，你倒好，上班时间溜号！”
“你们两个少说两句！”黄真杰连忙拉住他们，“肖副队昨晚忙到……”
“黄老师，别给她说好话，她能忙什么？忙接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