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菱夕把手机往他面前推了推，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最暧昧的那一刻，“这视频要是被你岳父看见，你说他会怎么样？田总向来最重家风，不是吗？”
王志强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他跟岳父田堃的关系本就紧张，全靠老婆在中间调和，要是被抓到出轨，别说财务经理的位置保不住，恐怕连这个家都得散。
“你究竟是谁？”肖菱夕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现在，能说了吧？”
王志强盯着警官证看了几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发哑：“我说……2个月前，我知道岳父拿到标书后很高兴，在办公室里喝了点酒。正好魏家宝那小子进来交报表，我就随口说了句37区那几栋老楼可能要拆，后面的我什么也没说。”
“他当时什么反应？”
肖菱夕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挺兴奋的，眼睛都亮了，拉着我问了不少细节，比如什么时候拆、补偿标准是多少……”
王志强皱着眉回忆，“不过我没说，喝多了也忘了具体说了什么，就觉得他烦，让他滚了。”
他忽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事？那小子最近有点不对劲，上班总偷偷刷直播，还跟人借钱，说要搞什么‘投资’。”
“谢谢王总的配合，我就不打扰了。”
肖菱夕没回答，收起手机起身。
“警官！警官！我这……”王志强急忙站起来，指着手机屏幕，脸上满是恳求。他怕这视频成为定时炸弹。
“王总，如果之后有警方让你配合调查，你如实说就是了。其他的，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肖菱夕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慌乱的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点意味深长，“不过我有句话奉劝，好日子，是需要珍惜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卡座，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消失在嘈杂的音乐里。
王志强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美名”在外，岳父田堃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是碍于女儿的面子，懒得计较罢了。
这次要是被抓住把柄，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市警局网安队办公室里，空调的冷风卷着淡淡的薄荷味漫过办公桌。
虞稚栎嘴里噙着颗未化的薄荷糖，腮帮子微微鼓起，今天轮到她值班。
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她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刚截获的几个诈骗团伙IP地址标成了刺眼的红色，旁边备注着“紧急处理”。
作为市局网安队的核心技术骨干，虞稚栎的能力在全国公安系统都是出了名的，说是“国宝级”都不为过，此刻却正百无聊赖地转着转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她按了一下蓝牙耳机，接了起来。
“栎栎。”
熟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特有的清冷，虞稚栎指尖一顿，随即调侃道：“哟，肖副队终于想起我这个小透明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呢。”
“小透明？”
肖菱夕重复了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把你这话放到网安界，能让半个系统的人笑掉牙。”
谁不知道虞稚栎是网安队的“定海神针”，多少棘手的网络诈骗案、跨境犯罪案，都是靠她从茫茫数据里揪出线索才破的。
说她是“小透明”，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知道你回来了，”虞稚栎停了手上的动作，靠在办公椅上，眼睛却依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现在算和我一个系统了吧？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发消息都得用加密频道了。”
“嗯。”肖菱夕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感慨。
以前在国安，连联系家人都得用代号，如今在刑警队，至少能光明正大地打电话了。
“伤好得怎么样？”虞稚栎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真切的关心。在她得知肖菱夕执行任务时差点牺牲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她打遍了所有可能的加密频道，都石沉大海。
“生龙活虎。”
肖菱夕回复了四个字，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凶险——子弹擦着心脏过去，就差0.5公分。
她原本想去C市，离父母近一点，结果因为年幼时一句“想当刑警抓坏人”的无心之语，被钟局临时调来了这里。
虞稚栎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她的鬼话：“你自己说，我们多久没碰面了？上次见还是你去国际关系学院前，在学校附近吃的那次火锅。”
肖菱夕回答得有些心虚：“十年不到一点吧……九年零七个月。”
“还走吗？”虞稚栎忽然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应该走不了了。”
肖菱夕忽然笑了，眼里盛着点无奈，“都说和他们没关系，其实啊，走到哪儿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爸也好，她哥也好，叔叔也好，包括外公外婆估计都有掺了一手。
“那就在刑警队一直待着了？”
肖菱夕没直接回答，目光飘向路边的香樟树，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她想起今早重案队的样子。
严劲泽的戒备，赵鹏的嘲讽，林振禹的疏离，还有黄老师的善意……这个集体像个封闭的堡垒，她能否融进去，还是个未知数。
“看吧。”她轻声说，“至少现在，还不能走。”
马上离开也不可能，魏庆的案子还没破，她答应了最少一年，那就必须呆满一年。
“那大家见一面呗？”虞稚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发出轻快的声响，“我请你喝咖啡，就当为你接风。”
“我说，我们在一栋楼上班，你至于搞得像千里迢迢约见网友一样吗？”肖菱夕终于忍不住吐槽。
对面的虞稚栎笑得不行，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不一样，上班时间哪好意思打扰肖副副队查案？这样，我来找你吧，你说个地方。”
肖菱夕想了想，报了个地址：“明早9点，警局对面那家NONO咖啡厅，我请你。”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