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孤灯照沉墟这书“是江瑶丫”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闻渡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孤灯照沉墟》这本连载的女频衍生小说已经写了94614字。
孤灯照沉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林屿是在凌晨五点被潮声惊醒的。
石屋的窗户被海风拍得哐哐响,他裹着被子坐起来,听见远处灯塔传来齿轮卡壳的闷响——阿潮又在修灯了。
这是撤离通知下达后的第三天。
三天前,阿潮攥着卫星电话冲进石屋时,林屿正蹲在暗格前整理阿潮奶奶的手稿。纸页上的墨迹被潮气晕开,像团化不开的雾。他抬头时,看见阿潮的发梢滴着雨水,腕间的银镯在晨光里闪得刺眼:“明天中午十二点,救援船到。”
“海平线上升太快了。”阿潮的声音发颤,“政府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此刻,林屿望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色,突然意识到时间的重量——它像块浸了海水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屿!”
阿潮的声音从灯塔方向飘过来,带着股焦糊味。林屿抓起外套冲出去,看见灯塔底层的机械室冒出青烟。阿潮正踮着脚够顶部的齿轮,粗布裙被火星燎出个小窟窿。
“电路老化了。”她头也不回,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昨天试了三次,每次通电都冒火花。”
林屿凑近看,齿轮咬合处缠着几缕烧焦的棉线——那是阿潮用旧衣服临时做的绝缘层。“我来。”他说着,卷起袖子,“我在实验室修过老仪器。”
阿潮愣了愣,后退半步。林屿接过扳手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凉得像块被海浪冲了整夜的礁石。
“小心。”她轻声说,“这齿轮是19世纪的,铜锈里掺着贝壳粉,脆得很。”
林屿没说话,俯身检查齿轮。他看见锈迹下隐约的星图——和阿潮腕间银镯的纹路分毫不差。
“你奶奶……”他突然开口,“她是不是把星图刻进所有东西里了?”
阿潮的动作顿了顿。齿轮转动的吱呀声里,她轻声说:“灯塔的砖缝、煤油灯的底座、我小时候的摇篮……她说,星图是归屿岛的命,得刻在骨头里。”
林屿的扳手停在半空。他想起自己整理的手稿,那些被海水晕开的字迹里,确实有零星的星位标注——原来不是巧合,是阿潮奶奶故意留下的线索。
“找到了!”他突然喊出声。
齿轮最内侧的凹槽里,卡着张泛黄的纸条。阿潮接过纸条,展开时,林屿看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阿潮,灯灭了就唱《归墟》,星图在歌里。”
“《归墟》?”林屿问。
阿潮摇头:“我没听过。”她把纸条贴在胸口,“奶奶说,这是最后一首海歌,要等我唱给归屿岛的子孙听。”
林屿突然想起昨夜整理的录音——阿潮哼的那段未完成的旋律,调子和《归墟》的残谱对得上。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现在唱,我录下来。”
阿潮犹豫了。她望着机械室漏雨的屋顶,雨水正顺着齿轮滴在她脚边,积成小水洼。“现在?”她轻声问,“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林屿说,“就算灯灭了,就算海歌沉了,至少我们把它留在了声音里。”
阿潮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她的声音响起时,林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微微发抖——
“星隐月沉,潮退人散;
归墟有信,潮声不寒;
星图在喉,海歌不朽;
归屿岛的孩子,
永不独返……”
录音结束的瞬间,机械室的灯突然亮了。
阿潮猛地抬头,看见齿轮重新转动,铜锈下的星图泛着微光。林屿的手机屏幕亮着,录音文件的名字是《归墟·未完成》。
“成功了。”阿潮笑了,眼泪砸在齿轮上,“奶奶说的‘永不独返’,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屿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带着齿轮的余温。“以后,我替你唱。”他说。
阿潮没说话。她望着窗外逐渐上涨的海水,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那夜,两人在石屋整理海歌资料。
阿潮翻出奶奶的旧相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奶奶穿着蓝布衫,站在灯塔前,怀里抱着个穿海军制服的男人——是阿潮的爷爷。
“他们结婚那天,灯塔的灯亮了整夜。”阿潮轻声说,“爷爷说,灯是归屿岛的眼睛,要替他看着奶奶。”
林屿翻开相册下一页,看见张更旧的照片:小阿潮骑在爷爷脖子上,手里举着个玻璃罩煤油灯,灯焰在风里摇晃。
“这是你一岁生日。”阿潮说,“爷爷说,等我长大,要把灯塔交给我。”
林屿的手指停在照片边缘——那里有行铅笔写的小字:“阿潮,灯在,歌就在;歌在,归屿岛就在。”
“爷爷走后,奶奶把灯塔的钥匙给了我。”阿潮说,“她说,我不是守灯人,是守灯的人。”
林屿突然想起导师说过的话:“有些传承,不是靠技艺,是靠执念。”此刻他终于懂了——阿潮守护的从来不是灯塔,是那些刻在星图里、藏在歌谣里、融在血液里的“归屿岛的魂”。
撤离前夜,两人在灯塔顶层吃最后一顿饭。
阿潮煮了姜茶,水汽模糊了玻璃窗。林屿拿出从城里带的腊肠,切成薄片铺在烤红薯上:“尝尝,我妈做的。”
阿潮咬了一口,眼睛亮得像星子:“好吃。”
林屿笑了:“我妈说,食物是活的记忆。”
“我们的海歌也是。”阿潮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就算以后没人唱了,只要有人记得调子,记得星图,归屿岛就还在。”
林屿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带着姜茶的暖意。“会的。”他说,“我会写本书,把海歌、星图、你的故事都写进去。就算灯灭了,就算海歌沉了,也有人在书里听见归屿岛的心跳。”
阿潮望着他,突然笑了:“林屿,你知道吗?”
“嗯?”
“我以前觉得,守灯人是最孤独的。”她的指尖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疤痕——那是大学时爬野山留下的,“可现在……”她抬头看他,“我觉得,能和一个人一起守着灯,一起唱着歌,比什么都热闹。”
林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望着阿潮腕间的银镯,突然想起昨夜整理的录音——她在暗格前哼的那段旋律,调子和《归墟》的残谱完美契合。
“阿潮。”他轻声叫她。
“嗯?”
“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潮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望着海平面上渐亮的天色,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我知道。”她突然说,“我也想对你说。”
林屿的喉咙发紧。他望着阿潮的眼睛,那里有星子的光,有海浪的声,有归屿岛千年的魂。
“我……”
“不用说了。”阿潮打断他,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的指尖带着姜茶的暖意,透过衬衫渗进他皮肤。“你说‘我喜欢你’,对吗?”
林屿点头,心跳如擂鼓。
阿潮笑了,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咸涩的,像归屿岛的海。“我也喜欢你。”她说,“可我们没时间了。”
林屿抓住她的手,摸到她腕间的银镯——不知何时,镯子上多了道新的裂痕,像道狰狞的伤疤。
“没关系。”他说,“就算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我也想和你一起守着灯,一起唱着歌。”
阿潮望着他,突然扑进他怀里。她的身体很瘦,却带着股倔强的力量。林屿搂住她,闻到她发间的盐粒味,听到她心跳如擂鼓。
“林屿。”她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灯灭了,你要替我唱《归墟》。”
“好。”他点头,“我会唱到你听见。”
那夜,林屿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和阿潮站在灯塔顶端,海浪淹没了岛屿,可他们的声音穿透了海水,飘向星空。阿潮唱着《归墟》,他弹着古琴,星子落进海里,像撒了一把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