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八桶将军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五合真人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谭斯林仙儿,《八桶将军》这本历史古代 小说目前连载,写了203577字!
八桶将军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金兵的突袭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遍地狼藉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木墙之上,断肢残骸随处可见,暗红的血液浸透了粗糙的木板,在午后的烈日下蒸腾起令人作呕的腥甜。
谭斯拄着腰刀,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尘土混合在一起,在他脸上勾勒出污浊的痕迹。左臂的旧伤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提醒他刚才强行爆发付出的代价。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滴落在暗红的木板上。身体各处都在发出强烈的抗议,那是力竭后的虚脱和过度压榨后的酸痛。
但在他胸腔深处,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在涌动。
不是单纯的杀戮快感,也不是复仇的戾气。而是一种力量觉醒后的悸动,一种“道”途初窥的狂喜与震撼!
最后关头,面对那势若千钧的狼牙棒,他踏桩沉身,引动的那一丝凝实厚重的力量感,那刀光中蕴含的、仿佛引动了脚下大地之威的沉重感…清晰无比!那不是幻觉!那就是赵振所说的“势”!虽然微弱,虽然稚嫩,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但那是属于他谭斯自己的“磐石之势”的初鸣!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在生死关头,握住了那丝缥缈的“势”,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感觉如何?”赵振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魁梧的身躯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但气息依旧沉凝如山,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搏杀只是拂面清风。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谭斯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询。
谭斯抬起头,迎上赵振的目光,眼中燃烧的火焰尚未熄灭,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沙哑:“都头…刚才…最后那一刀…我好像…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赵振追问,目光如炬。
“重!”谭斯用力吐出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不是刀重,是…刀挥出去的时候,好像带着我自己的重量,还有…还有脚下的地的重量…压过去的感觉!”他努力回想着那瞬间的玄妙体悟,试图用最朴实的语言描述。
赵振眼中精光一闪,那常年冷硬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如同坚冰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又迅速恢复。“引动一丝地脉沉坠之意,化入刀势,虽微末,却已窥门径。”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肯定。“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你能抓住这一瞬感悟,不错。”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谭斯崩裂的虎口和微微颤抖的左臂:“然,根基未固,强引其势,如同稚子舞巨锤,伤人亦伤己。虎口崩裂,臂膀受损,皆因你‘根’未深扎,‘势’难圆融,强行凝聚,劲力反噬自身。若那金兵力道再强三分,或你脚下木桩不堪重负断裂,此刻碎的就是你的臂骨,甚至脏腑!”
赵振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谭斯从初悟力量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他想起硬撼狼牙棒时双臂欲裂的痛苦,想起最后踏桩时木桩发出的呻吟,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力量的代价,如此真实而残酷。
“记住今日的感觉,记住那‘重’的源头。但更要记住,磐石之稳,在于根深蒂固,而非一时之勇。”赵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伤势未愈前,不可再强催猛力。‘负山行’照旧,但只练‘根’,练‘稳’,练‘呼吸吐纳’,将那一丝感悟融入日常,细细温养,直至筋骨强健,气血充盈,‘势’自生发,水到渠成。强行催谷,如同拔苗助长,只会毁了你的根基!”
“是!卑职谨记!”谭斯肃然应道,心头那点因初悟而起的浮躁被彻底压了下去。力量之路,步步荆棘,容不得半点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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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谭斯如同换了一个人。白日里操练场的观察,他不再仅仅看动作,更开始留意那些老兵油子如何在看似懒散的动作中维持重心的微妙转换。下午的“负山行”,他背负着那三百斤的狰狞石锁,步伐更加沉稳。他不再刻意追求捕捉那玄妙的“势”,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根”的锤炼上:每一次脚掌与滚烫地面的接触,每一次腰胯下沉对抗重压,每一次深长呼吸导引气息沉入丹田…他将那日生死关头领悟到的“沉坠”之感,一丝丝、一缕缕地融入这最基础的行走之中。左臂的伤处依旧隐隐作痛,但他谨遵师命,绝不强催猛力,只以温养为主。
夜晚的“抱元守一”桩,也进入了全新的阶段。身体的痛苦依旧,但心神却更加澄澈。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引导气息沉入丹田产生沉坠感,而是开始尝试用意念去“观想”丹田——想象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气旋,随着呼吸缓缓旋转,每一次呼气,都将一丝精纯的“气”或“意”沉入脚底,如同树根汲取养分般深入大地。虽然依旧是虚无缥缈的意念,但那份专注和投入,却让他的桩功有了质的飞跃。帐篷壁上投下的身影,在油灯摇曳的光芒中,愈发显得凝实、稳固,隐隐透出一股不动如山的韵味。
苟老三依旧会偷偷塞给他吃食,眼神中的关切更深。李虎等人远远看到他,眼神复杂,有忌惮,有不解,却再也不敢上前挑衅。谭斯身上那股日益沉淀的、如同磨刀石般沉凝的气质,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安。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金兵如同草原上狡猾的狼群,一击不中,并未远去,而是在营寨外围游弋,伺机而动。营中的警戒等级提到了最高,夜间的岗哨增加了数倍。
这夜,月黑风高,浓云遮蔽了星月,营寨内外一片死寂,只有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不安的光影。
谭斯刚刚结束深夜的站桩,浑身汗透,正准备休息。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狸猫踏过枯叶般的“沙沙”声,极其突兀地传入他因修炼而变得异常敏锐的耳中!
声音来自他帐篷后方,紧贴着营寨外围木墙的阴影处!
不是风声!也不是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瞬间攫住了谭斯的心脏!
金兵夜袭!而且是精锐的斥候,目标是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
谭斯瞬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声音太近,贸然示警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对方临死反扑!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帐篷边缘,借着布帘的缝隙向外窥视。
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线,他隐约看到三条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正紧贴着粗糙的木墙,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动作迅捷无声,显然是此道高手!他们选择的正是谭斯帐篷后方这段相对偏僻、巡逻间隙较长的木墙!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刺杀将领?还是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谭斯脑中念头急转,但身体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如同融入阴影般滑出帐篷,没有带那把显眼的腰刀,只从靴筒中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柄短小却异常锋利的匕首(军中斥候常用装备)。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神一定。
他伏低身体,借助帐篷和杂物的阴影,如同捕食前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三条即将攀上墙头的黑影潜行而去。每一步都轻如狸猫,落脚点精准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枯枝。连日苦修“磐石劲”带来的对身体每一寸肌肉的掌控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块移动的石头,沉重而无声。
三条黑影几乎同时翻上了墙头,动作轻盈得如同羽毛落地。他们伏在墙垛的阴影里,警惕地观察着营内。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准备跃下墙头,扑向营内深处!
就在他们身形微动,重心转换的刹那——
谭斯动了!
他选择的时机妙到毫巅!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磐石骤然崩裂!
没有呐喊,只有脚下猛然爆发出的沉闷蹬地声!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直扑距离最近、也是最后一个翻上墙头的金兵斥候!
那金兵斥候反应极快!在谭斯暴起的瞬间已然察觉,眼中凶光一闪,手中反握的淬毒短刃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道幽蓝的寒光,反手疾刺谭斯咽喉!又快又狠,刁钻致命!
谭斯眼中寒芒爆射!面对这夺命一击,他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千钧一发之际,他左脚如同铁桩般狠狠踏在墙头的木板上,腰腹核心处那股日夜锤炼、融入骨髓的沉坠感轰然爆发!整个人仿佛瞬间重了千斤,下盘稳若磐石!同时,他上半身顺着前冲之势,极其微小却精准地向右侧一偏!
“嗤!”
冰冷的短刃带着剧毒的幽蓝寒光,擦着谭斯的颈侧皮肤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汗毛倒竖!险之又险!
那金兵斥候因刺空而身体前倾,中门大开!
谭斯蓄势待发的右臂如同绷紧的强弓骤然释放!手中锋利的匕首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凝聚了全身力量、带着一股“磐石”般沉凝意志的直刺!目标——对方因前倾而暴露的、毫无防护的侧颈!
这一刺,快!准!狠!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引动了自身体重和脚下支撑的沉重感!匕首破空,竟无半点风声,只有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
“噗!”
匕首毫无阻碍地没入金兵斥候的颈侧!直至没柄!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斥候眼中的凶光瞬间化为惊愕和死灰,喉咙里只发出“嗬”的一声轻响,身体便软软瘫倒。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暴起到刺杀,谭斯的身形如同鬼魅,动作更是将“稳”与“爆发”完美结合!那沉身避让、踏地借力、凝聚全身劲力于一刺的瞬间,正是“磐石劲”根深蒂固后带来的恐怖本能!
然而,另外两名金兵斥候已然反应过来!同伴瞬间毙命让他们惊怒交加!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配合默契的恶狼,一左一右,同时扑向谭斯!一人手中短刃直刺谭斯后心,另一人则挥刃横扫谭斯腰腹!动作迅疾狠辣,封死了谭斯所有闪避空间!
谭斯刚刚完成刺杀,旧力方竭,新力未生!且身处方寸之地,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
谭斯瞳孔骤缩!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猛地吸一口气,如同巨鲸吞海,丹田气旋(意念中的)被疯狂催动!脚下生根般死死“钉”在染血的木板上,腰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向下一沉!整个人瞬间矮了一截!重心如同磐石般死死压向地面!
“唰!唰!”
两柄致命的短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和腰背掠过!冰冷的刃锋甚至削断了他几根发丝,划破了他后背的粗布衣衫!险之又险!
借着这一沉之力,谭斯不仅避开了致命的夹击,更在瞬间稳住了因前冲刺杀而略显前倾的重心!他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腰背猛然挺直,力量自脚底轰然爆发!右腿如同钢鞭般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扫向左侧那名因横扫落空而身体失衡的金兵斥候的膝弯!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斥候惨嚎一声,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谭斯动作毫不停滞!借着旋身扫腿之力,左手手肘如同重锤,带着一股凝聚的沉坠劲力,狠狠撞向右侧那名刚刚刺空、正欲收招再刺的金兵斥候的太阳穴!
这一肘,快如闪电,势大力沉!更蕴含着谭斯连日苦修积攒的、初步领悟的“磐石”之沉!
那金兵斥候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恶风扑面,太阳穴便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轰鸣!眼前一黑,意识瞬间陷入无边黑暗,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软倒下去。
谭斯收势,剧烈地喘息着。短短几个呼吸间,兔起鹘落,生死搏杀!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他的后背。刚才那极限的沉身、爆发,几乎抽空了他积攒的力气。左臂伤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强行发力的代价。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再无其他潜伏的敌人。远处传来巡逻士兵被惊动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谭斯看着脚下三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匕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手。刚才的战斗,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凶险到了极致。他将“磐石劲”的“根”与“稳”运用到了搏杀之中,沉身避让如同扎根大地,爆发反击则凝聚全身沉坠之力,快准狠辣!虽然离赵振那种引动大势的境界还差得远,但这股源于自身根基的沉凝力量,已让他的近身搏杀带上了一种独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弯腰,在其中一名金兵斥候的尸体上仔细摸索。很快,他手指触到一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着复杂狼头图腾的令牌,入手冰凉沉重。
谭斯眉头紧锁。这令牌的形制,与他之前见过的金兵腰牌截然不同!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夜风呜咽,吹动他染血的衣襟。营寨的火光在远处摇曳,映照着他冷峻而凝重的侧脸。磐石初鸣,锋芒已露,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随着这枚神秘的令牌,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