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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裴宴赫下楼走到餐桌旁,兀自倒了杯水,喉结上下一滚,清凉湿润滚入腹中。

“找我有事?”

倦懒的嗓音被水滋润后带着点潮澈清冽,如泉水流过耳畔。

沈以枝走近他身侧,望见他v领间那跟黑绳坠在锁骨间的平安锁,银锁上面似刻着园林窗花,跟她的是一对。

裴宴赫的是黑绳,沈以枝的是红绳。

两人从幼时起就带起从未摘过,无论吵多少次架,多狠的架都从未。

她目光挪回他脸上,破天荒的友善问: “你吃饭了吗?”

裴宴赫不用想就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挑眉,“来我家蹭饭?”

心思被拆穿,沈以枝不愿承认,眨了下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当然不是,谈蕙雅女士担心你没吃饭,特意派我来视察你!监督你!”

以防他不信,最后几个字专门咬字重音。

还好她妈平常不光操心她吃饭否,还热情操心着裴宴赫的一日三餐。

“哦,是吗?”

裴宴赫漆黑的长睫垂着,凝视着她轻抿的嘴唇,微微用力泛出艳红的血色,似樱桃渗出汁水。

再度的心烦气躁,他若无其事又倒了杯冷水下肚。

“是!”沈以枝盯着他凹陷又突起的喉结,真诚发问:“你很渴?”

裴宴赫文不对题的反问了句:“你很热?”

沈以枝不明所以,“还好啊。”

裴宴赫眼眸微沉,“还好你来我家穿这样?”

闻言,沈以枝垂头看向自己的穿搭,可爱舒适的吊带睡衣,下半身配套的短睡裤,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打扮。

她在家就经常穿这样凉爽的睡衣,更何况现在还是炎炎夏日。

“这不是正常穿搭?”

女孩肤如凝脂,未添胭脂粉黛的脸依旧明艳清媚,睡衣布料遮的地方还没漏的多,骨架子又生得小,仿佛只手可握。

也让人忍不住想握。

裴宴赫被她单纯清透的荔枝眼盯的一烫,佯装镇定别开视线,声线如常。

“你去别的男人家也穿这样?”

沈以枝若有所思片刻,“那倒也没有,主要是——”

察觉她话语停顿,裴宴赫蹙眉,目光重回她脸上,对视。

沈以枝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没把你当男人。”

一起长大二十多年,除去沈以枝在国外念书的五年,其他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性别界线早就变得模糊。

有时候甚至沈以枝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没把裴宴赫当男人,还是太过熟悉打心底觉得不需要拘泥于这些。

所以沈以枝说得其实并非假话。

裴宴赫冷呵一声,面色倏地就黑了下来,仿佛笼罩层阴云。

这时不合时宜的,沈以枝的肚子再次不出息的鸣叫了两声,见漏了泄,她还想给自己找补。

裴宴赫没给她机会,越过她径直走进厨房,只留她一个背影,带着点小脾气的错觉,头也不回。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沈以枝小鸡啄米点头,殷勤追上去,“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嘭——”

厨房门被裴宴赫无情关上。

掀起阵清风,沈以枝吹得脑袋往后仰了仰,不解地看向他。

透过微朦的玻璃门,裴宴赫边挽袖,下巴朝客厅沙发轻抬,边无声说:“坐着,别过来。”

沈以枝识趣地没再上前,漂亮的眉眼弯着,抬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随后乖巧坐到沙发上。

总之她是努力过了,是他不让她帮忙。

所以她这可不算吃白饭。

二十分钟后,沈以枝坐在餐桌左侧,桌上只有一碗热腾腾鸡蛋面,飘香四溢。

她目光投向对面的裴宴赫,皱眉问:“你不吃?”

裴宴赫低首看着手机,衣领松垮垂下露出点结实精壮的胸膛,眼都未抬,“不吃。”

在沈以枝来之前,他吃了点保姆做的早餐,委实说不上饿。

得到他的回答,沈以枝也没客气,对着面条拍照发给谈蕙雅女士报备,才小口吃起来。

对于裴宴赫的厨艺,沈以枝是很放心的。

毕竟裴宴赫这人热衷于学各类用不到但必须会的技巧,例如做饭,开飞机,滑雪。还总喜欢把不擅长的事变成拿手的领域。

变态极端却又让人艳羡。

沈以枝吃饭时不喜欢玩手机,思绪飘渺地吃着,头顶有道视线投过来也未曾发觉。

裴宴赫撩眼注视着她埋在碗里只余的半张脸,脸侧腮帮鼓起,颊上因热气熏得薄红。

其实沈以枝的长相并不是乖巧可爱那类的,而是偏明媚大气的浓颜型。

但沈以枝被家里宠得娇气,性格上自然也娇软了点。例如现在吃面鼓着腮像只仓鼠,软软糯糯的。

裴宴赫唇角微微上扬,攥着手机的指尖都不可控松懈。

倏然,手机嗡嗡震动,犹如定时炸弹,来得突然又急促。

手一滑,手机摔落到地上。

“啪——”清脆一声。

突如其来,沈以枝被吓的一哆嗦,缓过劲儿后,一脸无语的表情看向他。

“裴宴赫,你肌无力吗?”

“……”

裴宴赫没答,漆黑的眸瞟她一眼,不紧不慢弯腰捡起手机,好在手机抗造,完好无损,但电话还在震。

他瞥了眼毫无备注的陌生号码。

果断挂了,熄屏,丢到桌上。

沈以枝仿佛在他脸上看出了点嫌弃的意味,唇边憋着笑,“你手机烫手?”

裴宴赫轻哂一声,意味不明,“要不你摸摸?”

见他这样准没好事,沈以枝别别嘴,“我才不摸。”

手机再度震动,依旧是那串陌生号码。

沈以枝被铃声响得有些烦,“谁给你打的,你怎么不接?”

裴宴赫再次挂断,扯唇:“不认识。”

下一秒,电话又打了过来。

裴宴赫眉头蹙着,不悦的前兆,接过电话。

“喂,是裴宴赫嘛?”

是个女生的声音。

沈以枝吃面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裴宴赫坦诚回望过去,半晌过去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似是懒得开口,又似是压根没听出这声是谁。

对面察觉到沉默,表明来意:“我是程珠菡,你现在有时间嘛?”

程珠菡。

这个名字沈以枝昨晚依稀听陈烬炀提起过。

沈以枝眉扬得更高,面都变得索然无味,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盯着他。

八卦两字就差写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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