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枝听婢女说完,大怒。
砰的一声砸了手中茶盏。
“这个孽障!方大师说的没错,她生来就是克我的!”
不顾冯婉月阻拦,气冲冲的向南枝很快出现在秦迦南面前。
恶狠狠的瞪着她。
“孽障!拿着你的头面滚!以后少来我面前碍眼!”
秦迦南不知道向南枝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只是在托盘上扫了一眼。
两套头面做工粗糙。
一看就是下等货。
“母亲,我记得昨天父亲说的要您给我找两套好头面,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您眼中的好东西!”
她顿了下。
“一会儿我便要出门,您确定要我戴这些破烂出去?到时候有人问起,您就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
向南枝气的咬牙。
“刚回来就出去抛头露面,哪个大家闺秀会像你这样没规矩!”
“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母亲不是口口声声叫我野丫头?”
“你!”
向南枝气结,索性破罐子破摔。
“头面就这些,你爱要不要!”
“成,元宝把东西拿上,咱们和孙嬷嬷回松鹤园。听说祖母当初给我留了不少好东西,想来里面肯定有比这好的。”
祖母离世之前,给她留了很多贵重首饰。
这些东西全都被向南枝打着替她照看的名义收进了自己的私库。
向南枝急了。
“你不许走!”
秦迦南唇边泛起嘲讽。
“母亲还有何事?”
向南枝深吸一口气。
竭力压下怒火。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私库里还有几套适合你的,你等着,我让周嬷嬷去给你拿。”
秦迦南淡漠的笑笑。
“母亲何必搞这么一出呢?”
向南枝一阵脸热。
狠狠剜了她一眼。
须臾,周嬷嬷又端来两套新头面过来。
和先前相比,这次的头面造型别致,做工也要精细很多。
连冯婉月看的眼都挪不开。
秦迦南神态自若的收下。
“看着还像那么回事,那我就谢谢母亲了。”
向南枝狠狠威胁。
“这两套头面可是我压箱底的,别再让我听见你又去松鹤园嚼舌头!”
“母亲放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冯婉月死死攥着拳头,掌心都被指甲戳破了。
这两套首饰她央求了姨母那么长时间,她都不松口。
怎么就这么轻飘飘送给了秦迦南这野丫头?
她配得上吗?
就算给了她。
也是暴殄天物!
秦迦南自然没错过冯婉月嫉恨的小眼神。
挑眉,又有了新主意。
“表姐很喜欢这两套头面?”
冯婉月如梦方醒。
红着脸酸溜溜回了一句。
“这两套首饰就算拿到金银楼也得将近两千两,表妹到底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姨母多偏疼你一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向南枝如何看不出外甥女的小心思?
碍于秦迦南在,只能温声安抚。
“婉月你放心,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头面等着你。”
冯婉月扯出一抹苦笑。
“姨母,我不过是客居侯府的表姑娘,就算以后有好的,也该是表妹这个侯府大小姐的。”
什么更好的。
府里老夫人给秦迦南留下的贵重头面,她又不是没见过。
姨母明知她喜欢的不行。
还每次都以老爷子还在世为由搪塞她。
她都等了多少年。
头面没等到,反倒把这野丫头等回来了。
到底是外甥女。
始终比不过人家血脉相连的亲母女。
秦迦南受够了冯婉月这种酸话。
“表姐真想要这头面,我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
冯婉月眼中狂喜。
“表妹此话当真?”
向南枝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难得给了好脸。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姐妹之间好东西自然要学会分享。你表姐比你气质清雅些,就把那套珍珠的送给她吧。”
到她手里的东西东要她白送出去?
她这个母亲大抵是白日梦做多了!
再说了。
那套珍珠头面上光是镶的那颗东珠都价值百两。
凭什么要她送?
凭冯婉月脸大?
秦迦南眼底嘲讽。
“母亲怕是误会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表姐还没那么大脸面让我白送。”
向南枝黑脸。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伸出两根手指。
“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委屈点,只要表姐愿意两千两收购,这头面就都是她的了。”
拿到外面去卖,难免会被杀价。
要是能出手给冯婉月。
也省去中间商赚差价。
向南枝眼中厌恶不加掩饰。
“生意都做到自家人头上了?秦迦南,你没规矩也就算了,什么时候学的满身铜臭?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秦迦南目光讥诮。
“满身铜臭?呵,您的高床软枕,您的金尊玉贵,哪样不需要银子?我想您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块银子香,哪一块银子臭吧?”
向南枝脸色沉的像阴雨天。
“好话你听不进去,那我也犯不上跟你浪费口舌。我倒要看看,来日京城哪家高门敢娶你这种市侩的野丫头!”
“那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我这个人现实的很,夫家没点家财,我还不嫁呢!”
秦迦南不再与之辩驳。
转头看向冯婉月。
我再问一次,这头面你要,还是不要?”
自己央求了好几个月的头面就在这。
冯婉月如何不心动?
她咬着唇角一脸为难。
“表妹,两千两实在太多了,能不能便宜点?”
向南枝不可置信的惊呼。
“婉月!”
“姨母,还有十日昭阳公主主办的菊花宴就要到了,我不能光秃秃的过去?届时,丢的也是您和侯府的脸面…..”
每年参加菊花宴的都非富即贵。
她若是打扮不好,旁人不知道该如何笑话她呢。
外面金银楼的东西,等闲货色她也看不上。
品相好的又早早被旁的小姐订走。
她也不想从这野丫头手里买。
可她也没办法啊。
瞎猫撞到死耗子。
居然还有菊花宴这一茬。
秦迦南原本还有点担忧砸手里。
如今却坦然的多。
“两千两一口价,表姐要是凑不齐银子,那我也只能另找他人了。想来这个时候,京城各家小姐都在卯足了劲儿收拾自己呢。”
“表妹不要!”
冯婉月瞬间打消压价的想法。
急切的催促着流云。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回碧云居拿银票!”
不一会儿,流云就带来了银票。
秦迦南喜滋滋的收起银票。
在向南枝杀人的目光中,浑不在意的把头面往冯婉月面前一推。
“喏,都是你的了。”
“婉月,就算你想要新头面,姨母也可以给…..”
意识到秦迦南也在。
向南枝很快改口。
“借给你啊,你犯不上拿两千两买她的。”
冯婉月欢喜的抱着头面。
“姨母,婉月不能事事都依靠你,婉月也想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迦南听笑了。
冯婉月来时就只背了一个小包袱。
还自己买。
她拿出来的这些银票,和身上头上的衣服首饰,哪样不是侯府的?
不过银子到手。
秦迦南也犯不上拿话刺她。
万一冯婉月反悔了怎么办?
秦迦南很快揣着银票走了。
一出临风居,孙嬷嬷就低声开口。
“大小姐刚才是对的,就那两套头面的成色,算不上什么顶级,也就只有表姑娘才会视若珍宝,等回头您见了老夫人给您留下的,您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
秦迦南越发好奇。
“孙嬷嬷,我祖母到底给我留了多少东西?”
孙嬷嬷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那可海了去了。老奴不夸张的说,就老夫人给您留下的那些遗产,连公主都未必及得上。”
又唯恐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不然老奴现在就回松鹤园给大小姐找找老夫人留下的清单?届时大小姐自会知晓老夫人有多疼你。”
秦迦南被她说的心痒痒的。
自然没有拒绝。
“成,那就有劳嬷嬷了。”
孙嬷嬷回了松鹤园。
秦迦南则带着元宝出了侯府。
财不外露。
临出门她和元宝还特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
街上行人如织。
商铺鳞次栉比。
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各种小食饭铺幽香阵阵。
刚走了半条街,秦迦南就已经带着元宝买了十几种小食。
元宝怀里抱着一大堆。
笑的牙不见眼。
秦迦南也没忘了正事。
跟人打听到富平钱庄风评不错。
就带着元宝忙不迭的赶了过去。
钱庄对面是一间茶馆。
二楼窗户开着,秦云舟看见秦迦南就黑了脸。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一会儿。
忽的回头看向对面喝茶的好友。
“金子安,咱俩的买卖是不是就在这?”
金子安颔首。
“秦兄放心,我安排的都是心腹,要不了半个月,你我就能回本。”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秦云舟在金子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子安听完笑了。
“我当什么大事,整治一个野丫头?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