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近来是脑子发了昏,难不成那媚药将你脑子也吃坏了?滚出去跪着!”
殿外的袁寿听到这动静也赶忙进来了,看到裴砚脸庞的墨迹,只觉头皮都炸了起来。
“还不赶紧出去?叫两个人进来伺候陛下洗漱更衣。”袁寿也跟在裴砚身边七八年了,胆子也比旁人大一点,主动替崔令容解着围。
崔令容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爬起来就一溜烟退了出去。
副监还想问,就见崔令容垮着脸道:“叫人进去伺候陛下洗漱,我得去跪着了。”
天上还飘着雪花,此刻入了夜已经是有越下越大的架势了,但她若不跪,说不定裴砚马上就要砍了她的脑袋,她可不能浪费云锦这条小命,只能乖乖跪到殿外。
宫女的衣服再好,也都只是些寻常的料子,往常过冬,父亲总会送来最上等的皮毛,再由母亲亲自描了纹样给她做围脖袄子和披风。
她头一回觉得,冬天原来是这般冷的,比她病逝的那个冬天还要冷。
想起家人,崔令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当年死的何止是她一个人,她所有的家人都一并死在了那个冬天。
父母,兄长。
明明是忠君之臣,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但凡裴砚肯帮忙周旋再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呢?可是他没有。
她如今唯一的家人只剩下那个孩子了,可是她们之间的身份已经是云泥之别了,她只能选择放弃。
她抬眸看向亮着灯的大殿,心底的怨恨越发强烈。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初就是不肯明察,不肯听她所辩?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她见见孩子。
还有若不是他非要留下云锦在身边伺候,又怎会被奸人所妒从而加害于她?
她宁愿没有这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也希望云锦还好好活着,活着面对这物是人非的一切,只会让她时刻心如刀绞。
她真的好恨。
不过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全身发着抖,露在风雪中的脸庞和手指更是僵得不像话。
这时袁寿和宫女和宫女都退了出来,袁寿叹了一声走到她身边。
“陛下今晚翻了嘉嫔的牌子,待会儿我让嘉嫔劝劝陛下,你往后做事也小心些。”
裴砚还生着气,袁寿也不敢劝太多,近来慧贵妃和毓淑妃都惹了陛下不快,他便荐着让嘉嫔来侍寝,好帮忙劝一劝。
这些个低位妃嫔,对他这大总管的话总归还是会买账的。
裴砚默了片刻便也应了。
嘉嫔也是东宫的老人了,是曾经的太子通房,按她的身份地位本是封不上正三品的,但胜在温婉安分,便多得了裴砚几分青睐,破格给了个嫔位。
在东宫的时候,崔令容和两个侧妃关系都不睦,倒是偶尔会同这小通房玩到一处,也不知裴砚为她破格有没有这一层关系。
崔令容哪知这其中关系,只是听到裴砚召了人侍寝,眼眶蓦地就红了一圈,垂着头闷声道:“多谢公公,你也别跟着我淋雪了。”
袁寿也没多说什么,又叹了一声就进殿去侍奉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嘉嫔就来了。
崔令容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看了去,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嘉嫔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宋芷兰。
宋芷兰和她对视着,颔首莞尔一笑,然后就进了殿去。
她人一进去,袁寿就退了出来,远远在廊下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