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没扇他。
因为一听这话就摆明了是爽是奖励。
很好,确诊为变态。
艾利看出女孩在逗他,扭过脸,自己擦去眼泪,声音闷哑,“对不起。”
“没关系。”雾宁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
艾利眸光复杂地看过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雾宁摸了几下艾利的长发。
入手微凉,柔滑得不可思议,雾宁能想象到艾利在阳光下战斗时,长发一定会像绸缎般像晴空水面似的闪着柔柔粼光。
“你觉得我应该害怕你们,恐惧,厌恶,就算勉强做了精神力疏导,也应该更对你们感到畏惧和厌弃,因为你们都不是正常人,是被暗空区污染过的怪物?”
雾宁模仿着初见时他们的语气说道。
艾利重重点头,“没错。”
他们不值得。
“嗯……要是我说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你会觉得我在说谎吗?”雾宁对艾利的长发爱不释手。
干脆让他背过身,编辫子玩。
艾利靠在床边,长发蜿蜒在女孩的腿上和怀里。
闻言大受震动地回头看她,眸子微微瞪圆,十分关切和担忧地看了眼雾宁的脑袋。
脑子确定没事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还是说被自己的精神力反入侵扭曲了脑子,变成小疯子了?
艾利眼中的担忧很有指向性,雾宁不得不澄清,免得真让他以为自己脑子坏了。
“开个玩笑,但你看,每个人的看法都是基于个人立场,我真的不害怕你们。”
“起码不会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害怕。”
艾利摇摇头,但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他会告诉少将。
让少将来劝说这个稚嫩的医疗兵。
艾利的情绪缓缓沉淀下来,红瞳变得温柔,“其他人是何心情我不知道,但我愿意起誓,对你忠诚,直至死亡。”
雾宁手心一麻,继而心脏战栗一下,她下意识以为是系统上线了。
但不是。
艾利疑惑地看看呆滞了两秒的女孩,顺从地将所有的头发拢过去送到她手里。
若是有一天这把长发会化作绞断他喉咙的利器,他也愿意。
雾宁有点心跳加速地嘟囔,“就是这样我才不害怕你们啊。”
“什么?”男人不太懂。
雾宁闭嘴不肯再说了。
她觉得心慌,身体有些异样,严肃地要求去医疗舱里检查。
艾利立刻抱着她冲出去。
门板差点直接撞飞,扇在每个试图偷听的家伙身上。
“嗷!”加尼特块头最大,躲闪不及被扇到。
桑切斯幸灾乐祸地弯起唇角,又在看到艾利去的方向是军舰的医疗室后跟上,嘶声怒斥,“你又伤她了?!”
兴师动众地检查一番,雾宁健康得很,精神力也很正常。
伯茵闻讯而来,走到女孩身边半跪下身,“哪里不舒服?”
“心脏。”雾宁老实道。
“现在没事了,只是刚才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刚才?”伯茵看向艾利。
艾利脸上血色尽失,结结巴巴地将刚才的独处都说了。
之前大家因为担心雾宁没注意,现在都看到了艾利脸上围的东西。
库克眯着眸子打量几秒,愤愤出声,“该死!那是她的衣服!我闻到香味了!”
雾宁震声辩解,“没有香味!!”
她和他们用的同一种洗衣液啊!
什么痴汉发言。
加尼特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伸手扯住一截蝴蝶结凑过去深深地闻了一口,“我也要!为什么他可以得到奖励!”
连自诩不凡的桑切斯都忍不住幽幽地开口,“啊~原来最会卖惨的人在这呢,还真是小瞧你了。”
“小羊,你还有几件衣服?如果没有多余的换洗T恤,我也可以要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雾宁“……”
不要说这种x骚扰的话啊!
伯茵拧起眉,“出去。”
明明女孩的安全问题还没解决就在这争别的。
艾利暂时不想出去。
他生平第一次对同伴们的虎视眈眈感到棘手。
因为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做什么说什么都该是食物链最底端最理亏的那个。
结果反而拿到了非比寻常的奖励~~
艾利自己都嫉妒死了自己。
伯茵让他留下了,其余人不甘心地暂时离开。
“现在,愿意跟我仔细说说吗。”伯茵声音沉静平和。
雾宁对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不好意思,“其实,真的没什么。”
“也许我得说得更明白一些,只要和你有关,不论大小,哪怕是掉了根头发,都是大事。”伯茵着重强调道。
艾利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雾宁张张嘴,更加说不出口。
啊啊啊!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哪怕是躺在po文男女主床底下,在他们最激烈的时候爬出来跟他们打招呼都不会这么尴尬和难为情!
雾宁要为难哭了。
即便这是件很小很小的事,但此刻情境下她感到了很重的压力。
伯茵看到女孩不住地吸气想忍住眼泪,可眸间已然泛起点点水光,心中一下慌乱无比。
但他的情绪从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所以即便一边的艾利都紧张得快要站不稳,伯茵仍旧是沉着的模样。
他让不停踱步叹气发出不明噪音的艾利出去。
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女孩视线平齐,“没关系,我来说,可以吗。”
雾宁长叹口气,觉得有点丢人。
“根据艾利说的,在怕不怕我们这个问题上,你和他有分歧。”伯茵缓缓问。
雾宁点头,“我真不觉得你们是怪物,我不赞同其他人对你们的看法,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伯茵灰色的眸间泛起喜爱的笑纹。
他垂了垂睫扇,先是代表191小队表达了感谢,“……你的肯定和夸奖就像是给我们第二次生命。”
“很美好,是我们成为污染者之前也无法奢望的东西。”
“但是……”
男人的语气染上忧郁和犹豫,“但是你见识得太少了,我不是指责的意思,你从学校出来就遇见了我们,还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不管是雏鸟情节亦或吊桥效应,你都有可能对我们产生错误的好感,从而美化我们的行为,不感到畏惧。”
“如果你见过更多人,就会知道我们的不正常之处。”
伯茵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又低沉,雾宁是真的心慌意乱了,“别这么说呀,这种如果是无意义的!”
少将似乎没有被安慰到,仍旧沉浸在低沉的情绪里。
雾宁着急地跳下床到伯茵跟前,“我不会把你们和其他人比,从一开始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们,也从没想过离开,难道你会赶我走吗?”
伯茵立刻握住她的腰,抬眸,恳切地要女孩再说一次,“我想确定你说的话不是我的幻想。”
“肯定不是我的幻想,因为我们贫瘠焦枯的灵魂幻想不到这样幸福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