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美云见他不说话，想到自己起了个大早，颠簸两个多小时来看他，瞬间就有点恼火了，“跟你说话呢，你不理不睬的是几个意思？”
周聿桉没说话，周暮枫已经拿出手机给白若薇打电话，顺便安抚母亲，“妈，你别急，我给她打电话。”
电话打通的瞬间，铃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白若薇手里捧着刚买的鲜花，一脸惊喜的走进来，“妈，周暮枫，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啊？”
周暮枫挂断电话，不悦的走过去，“你跑哪儿去了？”
“去医院门口的花店买花。”
白若薇把花搁在桌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杯子给段美云倒了杯水，“妈，你喝点水。”
“好。”段美云接过水杯，看了眼那边的花束，“怎么想起来买花了？”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太浓了，买束鲜花去去味道。”白若薇在病床边坐下，看了眼输液管，然后说，“妈，你们来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段美云点头，“在家里吃了过来的。”
周暮枫杵在段美云身后，不悦的说，“白若薇，小敏跟星星是不是和你说我坏话了？”
白若薇叹口气，“你还好意思说，多大的人了，也不控制控制自己的脾气。”
“我的脾气怎么了？”
“你现在质问我的表情，就是一脸坏脾气的样子，我就算了，可小敏和星星毕竟不是家里人，你不能老是冷言冷语对他们。”
“啰嗦！”周暮枫被她念叨也没生气，只是吐槽，“现在家里你最啰嗦，段女士都没你烦人。”
段美云一听就不高兴了，“臭小子，你说谁烦人呢？”
“没说您，说这朵啰里吧嗦的白蔷薇。”
白若薇恼了他一眼，周暮枫噗嗤笑出声，“瞧你那点出息。”
病房里，三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周聿桉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把这温馨的一幕看在眼里，内心明明已经怒火滔天，表露到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冷淡。
是冷淡，也是习惯。
过去十年，这样的画面才是寻常，他是一个局外人更是寻常。
等他们说完家常，段美云才把视线看向病床上的大儿子，“脸色这么难看，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到底怎么折腾的呦。”
白若薇开口说，“胃病就是要好好养，平时也要注意才行，周聿桉工作太忙了，根本没办法保持三餐饮食正常，所以我想……”
“薇薇。”段美云打断她，“聿桉的胃病当然要好好休养，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他请一个好点的营养师，照顾他平时一日三餐。”
请营养师？
白若薇愣了下，不自觉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聿桉看起来好像更加冷漠了。
段美云笑着说，“聿桉，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营养师方面我会好好挑选，你大可以放心。”
“没这个必要。”周聿桉声音很冷，“正好你们今天来了，就带她一起回去吧，这边我会让高涵安排人过来照顾。”
段美云没有推辞，就着他的话往下说，“店里确实离不开薇薇，而且高涵那个孩子办事很稳妥，你要是坚持这么安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周聿桉闭上眼睛，“你们觉得好就行。”
“我哥累了吧，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周暮枫拉着白若薇起来，“你跟我去外面，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若薇皱眉，抽出自己的手，“周暮枫，不许没大没小。”
段美云看了眼闭着眼睛的大儿子，出声道，“也没大几岁，别老是说得自己多老一样。”
周暮枫得意挑眉，“听见没有，白蔷薇！”
白若薇无力提醒，“我叫白若薇。”
“行了，白若薇，走吧。”
周暮枫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出了病房。
段美云依旧坐在病床边，伸手从自己带来的果篮里拿了颗橘子剥皮，轻声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觉。”
周聿桉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
段美云剥着橘子皮，“别这么看我，我是你妈，不是你仇人。”
周聿桉自嘲一笑，“我以为我是您的仇人。”
“你当然不是，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育的第一个孩子。”段美云说着叹口气，“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确实不够，可也不至于就母子变仇人，何况……你的性格才是跟家里人渐行渐远最大的原因，在这件事上，你自己也应该好好反省。”
“反省什么？”周聿桉嘲讽的看着她，“你要把白若薇塞给我的亲弟弟，妈，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才应该反省？”
段美云抬起眼皮，“是我要把薇薇塞给暮枫吗？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关心过薇薇吗？你让一个默默为周家付出的好女人，在最好的年华独守空房慢慢枯萎，现在还要霸着她不放，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周聿桉收回视线，“我没有霸着她不放，我说了，离婚可以，但她决不能跟周暮枫，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她到底为什么不能跟暮枫在一起？”段美云说到这个就控制不住恼怒，“说到底，还是你的面子问题，可你们不是隐婚么，全世界根本没人知道你们在一起过，她跟暮枫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是不会有人说闲话，毕竟您早就告诉所有人，白若薇跟您的小儿子才是一对。”
“……”
段美云愣住，错愕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周聿桉冷笑一声，“她跟暮枫是夫妻的谣言，难道不是您亲口散播出去吗？”
“我……”段美云被噎住，但很快又醒过神，“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确实没有证据，但真实的情况如何，您自己心里有数。”
谣言四起的那一年，他就知道这件事跟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
段美云捏着手里的橘子，“就算是我说的又如何，是你冷落她在前，有了别的女人在后，我们周家离不开她，周小二离不开她，我更加离不开她，不管你们会不会离婚，她都一定会是周家的人，你不要她，那就换想要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