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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蓁蓁也并不急着等他的回答,只是安静地躺着,给足他消化情绪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杜衡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以前……在部队里,我单手就能拆装枪械。”

这句话没头没尾,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叶蓁蓁的心微微一酸,她听出了那话语深处藏着的骄傲与不甘。

“我知道,”她轻声接话,语气里没有半可怜他的意思,只有实实在在的肯定,

“你现在依然是你。只是暂时需要我帮你搭把手而已。”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轻声问:“等你手臂好些了,教我打枪行吗?我还没摸过真枪呢。”

她这话问得小心,更是对他过去的肯定。

杜衡没有马上回答,身子动了动,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夜里,可能会……抽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提起自己的难处。

叶蓁蓁立刻明白了,他这是在提前跟她打招呼,也是在用他的方式,尝试着“接受”她的照顾。

“好,我知道了。”她应得自然无比,仿佛这只是一件寻常的叮嘱,

“要是抽筋了,你就叫我,我帮你揉开。”

这一次,杜衡没有再说话。

但叶蓁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原本一直绷着的那股劲儿慢慢松了下来。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那份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紧绷感,似乎终于在这个夜里,被无声的信任一点点化开。

她知道,要让这个骄傲的男人完全敞开心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今夜,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无疑近了许多。

她怀着这份微小的满足,也渐渐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杜衡就醒了。

多年军旅生涯让他习惯了早起。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昨夜竟是受伤以来睡得最沉的一夜。

预想中手臂的酸胀抽筋并未发生,两条手臂反而松快了不少,连带胸口那股常年积压的滞涩都仿佛疏通了不少。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仍在熟睡的人脸上。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柔柔地映在叶蓁蓁脸上。

她睡得正香,呼吸清浅,几缕碎发搭在额前,褪去了白日的沉稳周到,显得有几分稚气。

杜衡看着,心头莫名地软了一下,有种陌生的暖意的情绪漫上来。

他不能一直躺着,虽说双手使不上力,但他还是想尽量自己完成一些事,不愿什么事都依赖她。

他小心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用腰腿的力量支撑自己坐起,然后慢慢地移动双腿,想从她身上跨过去下床。

然而,就在他一条腿刚刚迈过去的时候,叶蓁蓁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杜衡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叶蓁蓁眨了眨眼,刚醒的迷糊劲儿一下子就没了,眼神恢复清明。

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语气带着一丝惊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用手肘撑起身子,给他让出地方,“你的脸色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杜衡顺势下床站好,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

他走到桌前那面有些模糊的镜子前,看向镜中的自己。

还真是,以往的疲惫感和病态的苍白,今日确实淡去了不少,眼底的血丝也消减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肩膀,那股像是锈住了的沉重感也减轻了。

难道是……

杜衡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起身,正利落叠被子的叶蓁蓁。

他想起昨晚那盆让他感到异常舒适的热水?

叶蓁蓁叠好被子,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想去帮他整理一下衣领。

杜衡的身体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但幅度很小,几乎是瞬间就克制住了。

叶蓁蓁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落下,只是笑着看他:

“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我先去准备早饭,等下再来帮你洗漱。”

杜衡看着她转身走向厨房的忙碌背影,又看了看镜中自己确实好转的气色,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试着去抬了抬胳膊——却还是使不上劲。

叶蓁蓁将披散的头发随意绑了个高马尾,就去了灶间。

她掀开米缸的盖子,只见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层带着糠皮的糙米。

旁边那个小布袋里,还有小半袋玉米碴子。

这,就是杜家眼下全部的口粮了。

菜篮子里倒是还有点东西,是昨天杜家二姐拎过来的几棵青菜,都有些发蔫了。

叶蓁蓁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动手。

她仔细地将糙米淘洗了两遍,虽然水里还是浮起些细沙和米虫,她也只能当作没看见。

然后将淘好的米和玉米碴子一起倒进锅里,加了些灵泉水进去,打算熬一锅浓稠一点的粥。

她生火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好不容易点燃了灶膛里的柴火,浓烟呛得她咳嗽了几声,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趁着熬粥的间隙,她把那几棵青菜仔细择洗干净,切成段,准备清炒。

家里没有多少油,她只滴了几滴油星子在热锅里,刺啦一声,菜叶下锅,快速翻炒,撒上一点盐,就是一盘寡淡的菜。

粥熬好了,不算特别稠,但米粒和玉米碴子都开了花,看起来颇有分量。

她先盛了一碗相对浓稠的,连同那盘青菜,端出去给早已坐在堂屋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杜老爷子。

“爷爷,吃饭了。”她低声道。

杜老爷子抬起眼皮,目光在她手中那碗浓稠的粥上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磕了磕烟袋锅子。

他起身在饭桌前坐下,哑声道:“你先吃,吃完再去管衡子!”

“不用爷爷,”叶蓁蓁声音不高,却清晰,“我先去帮他洗漱完,然后陪他一块儿在屋里吃。”

说罢,她先将那碗稠粥和青菜放在堂屋桌上,转身又走进了灶间,从偏灶的小锅里打了些热水再搪瓷盆里。

她试了试水温,又往里兑了些凉水,然后端起来走进了杜衡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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