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的离开和小明的依赖,虽然让林初夏暂时留了下来,但也让她在孩子们中间显得更加“特殊”。这种特殊,并非完全是好事。有些孩子觉得她“清高”,因为她总是一个人看书、弹琴;也有些孩子因为领养家庭更青睐她而隐隐嫉妒。
林初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孤立。她深知,在这个小世界里,孤军奋战是走不远的。她需要朋友,需要同盟,更需要将“自己很强”这种模糊的印象,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能被大家感知到的“好处”。她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而非被动的适应者。
契机出现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捐赠来的旧物中,有一副缺了几张牌的扑克,和一副象棋。大孩子们争抢扑克牌,把小一些的孩子都挤在外面。一个叫“石头”的八九岁男孩,仗着个子高,霸占了扑克,说要玩“争上游”,但规则解释得含糊不清,明显是想糊弄别人,自己赢。
几个被排除在外的小豆丁眼巴巴地看着,敢怒不敢言。
林初夏走了过去。她没去抢扑克,而是拿起那副蒙尘的象棋,在旁边的石桌上摆开。
“扑克牌人多了不好玩。”她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小院,“谁来下象棋?我教你们一种特别有趣的玩法。”
孩子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象棋?院里没人会下。连石头都斜眼看了过来。
林初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没有教复杂的对战,而是开始摆“残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经典的象棋排局。她用讲故事的方式,设定红方小兵如何在一辆“车”的帮助下,突破黑方老将的层层防御。
“看,这个小兵,就像我们,看起来最弱小。但只要走对每一步,就能将军!”她的话语带着一种神奇的蛊惑力。
她从最简单的步骤教起,让孩子们轮流上来尝试。失败,重来,再失败,再重来……当她最终引导一个叫“丫丫”的七岁小女孩,用那个小兵“将”死黑方老将时,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
丫丫兴奋得小脸通红,其他孩子也跃跃欲试。
“初夏姐姐,教我!”“我也要学!”
林初夏笑了。她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她没有独占知识,而是耐心地教他们规则,引导他们思考。她从简单的残局教起,再到基本杀法,如同一位最耐心的启蒙老师。
象棋盘前,很快围满了人,连原本在玩扑克的几个大孩子也被吸引了过来。林初夏顺势提出:“我们可以搞个比赛,赢的人,可以……”她想了想,拿出自己珍藏的、舍不得吃的几颗水果硬糖,“可以得到这个!”
物质的奖励加上智力的挑战,瞬间点燃了所有孩子的热情。院子里的气氛彻底变了,从无所事事的打闹,变成了围绕在林初夏身边的、充满思考与欢笑的智力游戏。
这还只是开始。
她发现院里一个叫“泥鳅”的男孩,手脚特别灵活,爬高上低一把好手,但静不下来。林初夏就找了些废木条和绳子,凭着记忆,教他编简单的捕梦网、做弹弓(并严格规定只能打靶子不能打鸟和人)。泥鳅找到了用武之地,成了林初夏最忠实的“行动派”跟班。
她发现丫丫嗓子很好,就教她唱那些动听的童谣,并告诉她如何运用气息。丫丫成了她的小小“首席歌手”。
她甚至组织起“故事大会”。她不再是唯一的讲述者,而是鼓励孩子们分享自己听来的、甚至编造的故事,无论多离奇都给予鼓励。然后,她会在大家的故事基础上,融入另一个世界经典童话的结构和内核,润色成更完整、更吸引人的版本。《丑小鸭》的故事,被她改编成一只被遗弃的小麻雀最终发现自己拥有鹰的血统,听得孩子们如痴如醉。
渐渐地,林初夏成了孤儿院真正的“孩子王”。但这种“王”,并非依靠武力或年龄,而是基于她带来的“新奇”、“有趣”和“实实在在的收获”。她建立了一种新的秩序:知识、创意和公正,比拳头更有力量。
陈妈妈和保育员们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的纷争变少了,孩子们变得比以前更懂事、更团结。他们不知道,这是林初夏潜移默化灌输的规则在起作用:欺负弱小会被集体鄙视,分享和互助会得到赞扬。
在这个小小的宇宙里,林初夏就是那颗最亮的星辰,用她的光芒,照亮和牵引着其他小星星。她不再孤独,她拥有了她的新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