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
顾青云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李二不杀我，还要封我当太子的“亚父”？
这剧本也太魔幻了吧！
亚父是什么概念？
历史上最有名的亚父，是范增。项羽称其为亚父，言听计从。
这几乎是人臣的极致，是等同于“仲父”管仲、“相父”诸葛亮的尊荣。
李世民，那个猜忌心比天还高的千古一帝，会把这么一个名号，给一个来历不明、教唆他儿子学“厚黑”的杂役？
他疯了？
顾青云看向旁边的李承乾，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的表情比他还精彩。
李承乾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里，已经不是惊涛骇浪了，而是宇宙爆炸。
父皇……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了我跟顾先生的密谋，知道了《君王厚黑学》，知道了“玄武门精神”……
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给顾先生封了个“亚父”？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父皇默许了！甚至是在鼓励！
鼓励我去学他当年的“厚黑”，鼓励我去跟李泰斗！
李承乾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混合着一丝丝后怕，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原来……父皇是懂我的！
他不是真的厌弃我，他只是恨铁不成钢！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成长！
这一刻，李承乾对李世民的敬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顾……顾先生……不，亚父！”
李承乾激动地抓住顾青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快，快接旨啊！”
顾青云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还有他手里的诏书，感觉像在做梦。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震惊，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躬身行礼。
“草民……臣，顾青云，接旨，谢陛下天恩。”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李世民不是疯了，他是精明到了极点。
这一手“密封亚父”，简直是神来之笔。
首先，是“密封”，不公开。这给了顾青云和李承乾一个巨大的操作空间，同时避免了朝堂的巨大震动，把一切都控制在暗处。
其次，是“亚父”这个名号。它给顾青云赋予了无与伦比的权威，让他在东宫可以放开手脚，名正言顺地“教导”太子。李承乾以后对他，就不是简单的“先生”，而是近乎于父亲的尊敬。
最后，这也是一个警告和考验。
“朕在看着你。”
李世民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顾青云：你的小聪明，我全看在眼里。我给你舞台，给你权力，你最好给我演一出好戏。演好了，荣华富贵。演砸了，或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死无葬身之地。
“好家伙，这是给我上了个紧箍咒，又给了我根金箍棒啊。”
顾青云心里苦笑。
这下，是彻底跟李世民这条大龙，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了。
……
虽然是密诏，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帝的旨意没有泄露，但东宫的变化，却是肉眼可见的。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太子李承乾。
他不再瘸了。
虽然走路还有些不自然，但他不再刻意去扮演那个“可怜”的瘸子。
朝会上，他开始发言了。
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一句，总能切中要害，让那些原本看他笑话的魏王党羽，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魏王李泰的眼神，也变了。
不再是过去的嫉妒和怨恨，而是一种……平静，一种看猎物般的平静。
这些变化，迅速在长安城的上层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
“何止是变了个人，前日朝会，魏王殿下说起关中大旱，有意指责东宫赈灾不力，结果被太子殿下三言两语就给顶回去了！”
“是啊，太子说‘赈灾乃朝廷大事，父皇自有圣断，青雀（李泰的乳名）如此心急，莫非是想替父皇分忧，还是想替东宫分权？’，一句话把魏王殿下问得满脸通红！”
“嘶……这话也太诛心了！这还是以前那个温吞的太子吗？”
一时间，流言四起。
有说太子殿下是腿伤好了，心气顺了。
有说太子殿下是破罐子破摔，开始发疯了。
更多的传言，则指向了一个神秘人。
“我听说，东宫最近来了一位高人！”
“是啊是啊，据说是太子殿下新拜的老师，神龙见首不见尾。”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本事，把太子调教成这样？”
而当一些消息灵通之辈，隐约打听到，这位“高人”的出现，似乎有皇帝陛下的影子在里面时，整个朝堂都感觉不对劲了。
皇帝不喜太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怎么会默许一个神秘人去“改造”太子？
而且是朝着一个更具攻击性、更“不像话”的方向改造？
这不合常理！
满朝文武，特别是那些以魏征为首的谏官，和以孔颖达为首的东宫旧臣，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太子疯了！
陛下……似乎也跟着疯了！
这大唐的天下，到底要往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