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母亲没事，只是近日来总觉得疲倦，所以让太医开了几帖药吃着调理罢了。”
“真的么？”
温琰点了点头，“倒是婉儿，今日在御花园那么大的阵仗，是怎么了？”
该来的，躲不过。李婉眨眨眼睛扯了个谎，“这几日婉儿总是梦到弟弟在哭，又梦到赏月宴的时候母亲跌了一跤，所以心里着急，想着要去御花园看看……”
不等李婉说完，温琰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她放在李婉脑袋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故作镇定，“婉儿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要知道，梦中的事情都是反的。”
“是么？”李婉低着头看着温琰的肚子，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只格外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摸上了那圆滚滚的肚皮。小小的手轻柔抚摸着，忽然感觉手心里传来一记有力的回击，仿佛是有人在回应她手掌的温度。
“母亲，这是弟弟么？”她欣喜地向温琰提问。
“是，这是你弟弟在向你打招呼呢。”
李婉听着温琰的话语，感觉手心里一下又一下的胎动，只觉得双眼热热的，似乎是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在涌动——这是她第一次感激自己回到了六岁，也令她再一次确定，自己要保住温琰这一胎，不只是为了地位，更是为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生命。
又过了两日，李婉特意去找世宗要了十名得用的内侍，将御花园的各处都检查得清清楚楚，确认再无任何问题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女儿这般的要求，世宗虽然不解，但是却并没有来得及多问些什么，一来李婉再奇怪的要求都提过，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二来他此刻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三年一度的科举忙得不可开交。
李氏王朝以来，虽然世家人才举荐制度犹在，但是科举取士也已经成为了为朝堂、地方输送人才的一个主要渠道，甚至在世宗这一朝，将科举的地位又一次抬高了几分。这虽然惹得不少世家不满，可到底世家式微，加上世宗登基世家并未出多大的力，因此不敢有太强烈直白的抗议。
对于世家的忍让，世宗选择再进一步，扩大今年科举的招录名额，一时间举国学子热情高涨，愈发勤奋读书，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但是这一切，暂时还和李婉没什么关系。
她在确定了御花园的安全隐患被清除之后，除了平日里去博文馆上课，剩下的时间大多用来陪伴温琰。起初温琰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依赖产生过怀疑，但见她似乎只是对自己的肚子好奇得紧，也就没有多想。
更何况李婉就算时刻出现在温琰的周围，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书，偶尔和她交流几句，反而母女二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些。
“母亲。”这一日，李婉看完了温琰为她准备的三本游记，意犹未尽地合上书册，“母亲和这个名字中带‘瑜’的人很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