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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播结束，团队提出来一起聚餐合影。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常去的餐厅包间。直播时高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喧闹和疲惫同时涌上。陈佳佳卸下镜头前的部分伪装，像是被抽掉了一半力气，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的座位里，小口小口喝着热水，看着其他人闹哄哄地点菜、分餐具。
她慢热，面对不熟悉团队里的其他不熟悉的人，总是显得有些直愣愣的，接不住那些飞来飞去的梗，也不会主动热络气氛，存在感瞬间降了下来，和直播时那个虽然笨拙但始终在努力参与的女孩判若两人。
陆运豪被几个人围着讨论刚才直播的数据，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角落。看她那副放空发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直播失控而产生的烦躁感又冒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佳佳。”他忽然扬声，打破了自己这边的热闹，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佳佳。
佳佳像是被吓了一跳，懵懵地抬起头：“啊？”
“你刚才游戏里诬陷我心跳快是因为机器觉得我帅，”陆运豪抱着胳膊，故意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逗弄，“这笔账怎么算？”
佳佳眨巴了两下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我……夸你帅还不好吗？”她的语气真诚又无辜，仿佛完全没听懂他是在找茬。
旁边有人起哄：“小豪，人佳佳夸你还不乐意了？”
“就是，忒难伺候了吧！”
陆运豪被噎了一下，看着她那副纯然无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他拨开人群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身体微微倾向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陈佳佳，你少来这套。你当时明明就是在笑话我。”
距离陡然拉近，他身上还带着直播间的热气和她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佳佳的耳根悄悄红了，但或许是脱离了镜头，也或许是稍微熟悉了一点，她那点小孩子的顽皮心思冒了头。
她微微往后缩了缩，故意也学着他压低声音，嘟囔回怼：“…那你就是脸红了呀。还不让人说呗。”
陆运豪：“……”他简直想捏她的脸！
佳佳看着他吃瘪又说不出话的样子，眼睛弯了弯，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偷偷冲陆运豪做了个鬼脸，然后立刻恢复成正襟危坐的乖巧模样，只是嘴角还抿着一丝藏不住的笑。
陆运豪被那个短暂的鬼脸击中了。
心里那点故作姿态的兴师问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柔软、更陌生的情绪。他发现，自己好像更习惯她私下里这点小小的、带着生涩的闹腾和调皮，比镜头前那种时刻需要他小心呵护的懵懂更真实，也更……让他想靠近。
“行啊你，”他最终也只是嗤笑一声，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和我混熟了 胆子就肥了是吧？”
佳佳只是笑，不说话，用筷子轻轻戳着眼前的餐巾纸，那点小小的冷漠和迟钝似乎暂时被驱散了，露出了底下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一点点鲜活的底色。
这细微的互动全落在旁边几个徒弟眼里，大家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笑了笑，没人点破。热度需要维持，效果需要延伸，即使是在镜头之外。更何况，这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的微妙氛围，从直播延续到了饭桌上，真实得不像全是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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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聚餐结束已是深夜，细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给夏末的夜晚添了几分凉意。一行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餐厅门口等车。
“哎呀，忘了带伞！”有人惊呼。
“我也没带……”
陆运豪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唰地一声撑开，黑色的伞面将他上半身笼在一片阴影里，更衬得他下颌线清晰利落。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看到陈佳佳正望着雨幕微微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卫衣带子，一副“这该怎么办”的呆萌样子。
“走了。”他手腕一抬，伞面便自然而然地朝她那边倾斜了过去，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招呼一个普通的同事，“顺路，正好我有伞。”
陈佳佳愣了一下，仰头看他。伞下的空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世界，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噼啪作响，反而显得里面更安静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味。
“哦…谢谢你呀小豪。”她小声应着，挪进伞下，尽量保持着一点距离。
两人并肩走入雨幕中。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偶尔会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气氛有点过于安静了。只有脚步声和雨声。
陆运豪觉得这沉默有点莫名让人不自在，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寂静，他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忽然恶作剧心起，手腕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伞柄。
伞檐积聚的一小汪雨水，“啪嗒”一下，正好滴落在陈佳佳的发顶。
“呀！”陈佳佳被冰得一个激灵，缩了下脖子，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了惊的小动物。
陆运豪立刻抬头望天，假装无事发生，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哎呀，这伞好像有点漏雨。”
陈佳佳狐疑地眯着眼看他，看他那副明显憋着坏笑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她小声“哼”了一下，忽然也起了点报复心。
她故意往他那边凑近了一小步，然后装作脚下打滑，整个人轻轻撞了他一下。
陆运豪正得意着，没防备，被她撞得手腕一歪，伞面一斜，几滴雨水顺势洒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T恤面料。
“哎哟！”这下轮到他惊呼了。
“哎呀小豪，”陈佳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这地好像有点滑哦。你没事吧？”
陆运豪看着她那副“不是我干的是地先动的手”的表情，气笑了：“陈佳佳，你故意的吧？”
“我没有呀，”她摇头，努力压下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是豪哥你没站稳吧？是不是……虚了？”她大胆地用上了粉丝经常调侃他的词。
“嘿！你再说一遍？”陆运豪作势就要去揉她头发。
陈佳佳笑着往后躲了一下：“实话还不让说了！”
两人在伞下笑闹了一小下，伞面也跟着晃悠，雨水溅开细小的水花。路灯将两人打闹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显得有几分朦胧的亲昵。
但笑过之后，那点因为打闹而缩短的距离又悄然回归原位。陆运豪重新撑稳了伞，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属于“同事兼暂时CP”的社交距离。
陆运豪看着她笑得眼睛亮亮的侧脸，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得到了满足，但也仅此而已。他觉得这姑娘私下里这点小调皮小报复还挺有意思，像只偶尔会伸出爪子挠你一下的兔子，。
赚钱嘛，顺便逗逗小兔子解闷。他再次在心里给自己定位，努力不让自己瞎想。
很快，公司公寓就在眼前 正好两个人同一楼层 。
“到了。”陆运豪收住脚步，不知不觉已经到门口了。
“我进去了，”她快速说道，“谢谢你的伞”
“嗯，”陆运豪点点头，也拿出了自己的钥匙，“晚安了，小搭档。”他语气轻松，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陈佳佳飞快地闪身进门，关上了房门。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那个总是让她反应慢半拍又忍不住想接招的人。
在门后小声的传来一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