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青在一旁,无动于衷。
她与鹿鸣哟早已恩断义绝,而且,这臭小子,昨日可没少气他,他若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做出错事,能消一消鹿鸣哟的锐气,也不错。
“啊~!”
鹿鸿奕双眼猩红,嘶吼着双手举起大刀。对准鹿煜昇砍下去。
“啪!”
一颗石子打在刀刃上,大刀错力,落到一旁。
鹿鸿奕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双腿发软。
望着扎入地面的刀刃,心似乎是要跳出来般,难以平复冷静。
耳边传来短暂的耳鸣。
“鸿奕~,鸿奕~”鹿鸣哟蹲在地上,瞧着失魂落魄的鹿鸿奕,手足无措揉搓他被吓得惨白的脸。
‘滴答滴答滴滴滴’
鹿鸣哟闻声回头,鹿煜昇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尿裤子。
无瑕顾及他,鹿鸣哟转头轻声呼唤鹿鸿奕。
许久后,鹿鸿奕才缓缓回神,看着眼前为自己着急的鹿鸣哟,逼回落下的眼泪,干涩开口“阿姐,是他们折辱你…..我才,阿姐可会害怕鸿奕暴躁无度?”
“不会,鸿奕,阿姐不会的。”鹿鸣哟见他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倘若不是鹿鸿奕被逼红眼了,怎会失去理智到那种地步。
能把一个九岁的孩子逼到拿刀杀人。
鹿鸣哟怒火难抑。
“秋实,把小世子护好。”
“是”
秋实扶着鹿鸿奕站在一旁。
鹿鸿奕不愿鹿鸣哟听到那些难听的话,推开秋实的手,秋实猛然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住,低声道“小世子不必担忧,小姐可没小世子想得那般脆弱不堪。且瞧好吧,且瞧什么叫,诱敌深入,一招制敌。”
鹿鸿奕不明所以望着秋实,秋实嘴角噙着诡异难测的笑。
鹿鸿奕垂眸深思一番,缓缓看向鹿鸣哟此刻显得颇为伟岸的背影。
他对她这个阿姐,从未有过崇拜,甚至,在他见她第一面,看着她推开自己的手,心里存了几分厌恶,这些厌恶中,夹杂着更多的失落。
瞧着她日复一日被沈见青玩弄,他悄然生出保护她的念头。
她太笨又太纯。
一腔真情错付却浑然不知。
可她现下…….。好似真的想要做个好阿姐。
“是谁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鹿鸣哟双眼冷鸷扫视他们。
无一人吭声。
鹿鸣哟眼眸微眯,索性一把扯过尿裤子的鹿煜昇“既然他们都不说,那定然就是你了。”
“不…不…不是我~”鹿煜昇没忍住哭出声。
鹿鸣哟烦躁将他一把推倒在地,接着揪起鹿渊清的衣领“是你?”
鹿渊清被吓得小腿发酸,口干舌燥,喘着粗气,身体微微发颤,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敢做不敢当?鹿渊清,你这么怂的吗?”
鹿渊清鼻翼鼓动,犹豫一瞬后,双手抓住她的手,恶狠狠道“我又没说错,是他恼羞成怒,与我何干!”
“你说什么了?我的坏话?还是你受人指使,被人当枪使,浑然不觉。”鹿鸣哟眼神略过眼前的小孩,直勾勾看向鹿舟婉。
鹿周婉得意挑眉,满眼都是你能奈我何?
而一旁的沈见青,亦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从他那副死样子,他就知道,被当枪使的,何止鹿渊清,还有鹿舟婉呢。
“不过是些实话……呃。”鹿鸣哟单手举起他。
沈见青眉心微蹙,她的力气何时这么大了?
“既是实话,那不妨也说给我听听!”
鹿渊清被扼住喉咙,呼吸不畅面色发青。
身后的小孩暗地里推搡着,无一人敢真正站出来。
鹿舟婉不得已站出来“姐姐何必动怒,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
“既是玩笑,那我为何听不得?”
鹿舟婉抿嘴没好气瞪着她“自然是于姐姐而言,不好听的话。”
“舟婉妹妹这么说,我倒是越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话,竟能让往日里温文尔雅的鸿奕怒不可遏动了杀心,让嚣张无畏的鹿清苑死不开口。”
鹿舟婉嗫嚅着唇角,缓缓攥紧拳头。
鹿鸣哟拉近鹿渊清“你母亲是继母,你是庶子,庶子造谣嫡女,谋害嫡子,今日我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在情理之中,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为将你推到虎口的人,这么义无反顾吗?”
鹿渊清被勒得双眼充血,意识涣散,也不见他摇头。
“你都这样了,她还不想救你,鹿渊清,他是想用你的命,来为她铺路呢。”鹿鸣哟如鬼魅般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慢慢蔓延开来。
鹿渊清费力回头看一眼鹿舟婉,只见她站在原地,寸步不移,自嘲冷笑一声,眼皮无力眨了两下。
鹿鸣哟松手将他扔在地上,长袖下,鹿鸣哟的手酸的止不住发抖。
鹿渊清蹲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淡然道“此事,与旁人无关,是他生性暴躁,受不得一点刺激,与…….。”
鹿鸣哟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阴恻恻道“你再顾左右而言,妄图戏弄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嘶’
刀刃划破光滑的脖颈。
冰凉的风顺着伤口灌入。
鹿渊清斜眼瞥向鹿舟婉,只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似乎,此事与她无关,可他的初衷,分明就是想为她出头。
“现在还不说?”
鹿渊清犹豫之际,鹿鸣哟一脚踩在他的脚踝处。
“咔嚓!”
“啊!”痛彻心扉的嘶吼响彻训练场。
所有人呆愣在原地。
原以为只是警告,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动手。
鹿渊清疼得冷汗直流,蜷缩着身子抱着脚打滚。
鹿鸣哟视线重新落到鹿煜昇身上。
鹿煜昇又惊又怕瞥过头。
“他不说,你也还是不想说吗?”鹿鸣哟用刀尖抬起他的下颌,继续道“你父亲不过就是个五品小官,依靠镇国公府和将军府的名号,才能在上京,下放他去做地方县令,不过我一句话的事,鹿煜昇,镇国公府所有的吃穿用度走得都是我的账,你不会不识时务到,这般地步吧?”
鹿煜昇憋着嘴,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嘴角,她说的这些,他无从知晓,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可母亲从小就告诉他,要巴结好大房的哥哥姐姐,尤其是鹿鸣哟,先前他没机会,此时若是出卖鹿渊清,能否得到她的庇佑,倘若她利用完他,就将他抛到一边,不管不顾,那他定然会被鹿渊清打死!
罢了,赌一把,鹿煜昇狠咽一口口水,哆哆嗦嗦开口“他说你比青楼楚馆的妓子还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