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市统考如期举行。
成绩出来的时候，江霖的数学一如既往地满分，而程若青的英语是146分。
此时的南方中学论坛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爆帖：
“最全江程糖点考古！用显微镜扒出的隐藏情节！”
楼主的求生欲很强，开篇就@江霖：
“江神，我是你们的CP粉，求别删帖！
我马上要离开学校了，只想给CP粉发个福利，甜甜高三狗苦逼的生活。
所有素材取自飞信群/朋友圈/图片实拍，用高考题库发誓绝无虚假！
家人们，谁能想到他们其实一早就暗搓搓地到处发糖，而我们偏偏灯下黑，视而不见！”
二楼火线冲锋：
“糖在哪里？我带着显微镜来了！”
三楼仍然是楼主：
“糖点一：定制钢笔有玄机。校花高一时被拍到的课桌照片上，那支刻着QL字母的万宝龙钢笔，江神有同款！
划重点：江神带着这支笔参加IMO，领奖的时候他手上还紧握着它！【照片1】.jpg、【照片2】.jpg、【对比图】.jpg”
四楼：“破案了！我说江霖这小子怎么钢笔从不离身，他正在写r=1-sinθ……WC，这是笛卡尔情书？！【图片】.jpg”
五楼：“弱弱地补充一句，江神钢笔上的字母是LQ。”
……
“糖点二：情侣鞋。他们每天都穿着同款鞋子上学，加上学校要求必穿的校服，等于从头到脚都是情侣装。【图片1-10】.jpg”
“1班和18班赶紧上图，看看他们今天穿哪个牌子的同款！”
“来了，江神今天穿的AJ！【照片】.jpg”
“18班虽迟但到，校花的AJ。【图片】.jpg”
“哇，果然是同款情侣鞋！我等凡人慕了！”
“我曾在程若青的数学笔记本里见到《文科生专用导数口诀》，上面的字迹很明显就是江神的！”
“楼上的，从前你怎么不说？”
“我说了，没人相信！”
……
“糖点十：暑假同游。我在两人的朋友圈截图，去年暑假同一天发的，内容都是在斯里兰卡寻找蓝鲸的踪迹。【截图】.jpg”
“我当时还收到了校花带回来的手信！”
“我！我！我也得到了明信片！！！原来是学神和校花一起挑的礼物！”
“有谁留意到，他们发的照片里，都有对方的身体入镜呢？”
“哪里有？”
“地上的影子啊！”
“kswl，不愧是显微镜女孩，这种隐藏的细节也能抓出来。”
“最后来个终极暴击糖：DR定制钻戒！众所周知，DR表达的意思是用一生爱一人，江神表白程校花是他的唯一！【钻戒】.jpg”
“我用显微镜找到戒指内圈的字母L❤Q forever！”
“姐妹们快看，校花的小号点赞了我的帖子了！”
“最新消息，程校花一模的英语作文被选为范文了！题目就是《The gravity of love》”
“系统提示：该帖已被用户江霖置顶并加精。”
江霖的班主任赵老师再次围观了一出瓜田里的猹，在网络上窜下跳的大戏。
他觉得自己还没老，但是已经跟不上学生的思维了。这群人是如何做到将角色无缝切换，还互不影响的呢？
这晚放学后，江霖的电脑上照例弹出视频窗口。
江霖镜片后的眼睛盯着程若青涂口红的手说：
“若若，你很喜欢他们今天发帖的内容？”
“我只是在赞扬他们的火眼金睛。还有，我们这样也算是给学弟学妹做了好榜样。
以后没有准备好一生只爱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谈恋爱。”
“旁人如何，与我们何干呢？你这个爱操心的小笨蛋，数学卷子拿来吧！”
“霖霖，你就不能放弃教我数学吗？我都选择了和数学无关的专业了。”
“你放心得太早了，Museology属于交叉学科，虽然不需要很深入，但是涉及到数学、物理和化学，不想被挂科的话，数学继续加油。”
程若青的脸挂上了痛苦面具。
“我现在改专业还来得及吗？找一个和数学毫不相干的。”
“完全可以，推迟半年入学就行了。如果你决定改专业，今晚的卷子也不必讲解了，让数学见鬼去吧。”
江霖用恶魔般蛊惑的语气说道。
程若青顺着他的话畅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
江霖知道她动心了，继续努力劝说：
“你可以去念LSE的传媒专业，也可以去CSM的表演设计与实践专业，USC的传媒创新也不错。
以你的英语水平，申请这些学校难度不大，你喜欢在UPC的话，入学后申请转系会更加简单。”
“霖霖，你和程总一样，都希望我摆烂当条咸鱼。”
程若青收起脸上的痴笑，拿着纪家307号色的口红，认真地望着屏幕里男生的脸说：
“可是我还没有努力过，怎么能随便放弃呢？
程总说他那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但是我妈说，如果她真的辞职在家当全职妇女，也许我爸不会那么稀罕她呢。”
“宁姨真的是……把你教得太好了！”
江霖将“人间清醒”这四个字咽下去，中途换了句话。
“你想说我妈是人间清醒对吧？确实，感情需要经营的。
单方面的索取，或者单方面的付出都不会长久。
这也是我想要做自己事业的原因。”
“其实，我们都只是希望你开心就好，无须勉强自己去学习不喜欢的科目，其他专业同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我并没有勉强自己。毕竟和留在国内参加高考相比，选择出国留学已经占了大便宜。”
江霖忽然摘下眼镜，睫毛在屏幕前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知道为什么我坚持教你数学吗？”
他调出加密文件夹，满屏都是程若青这些年丢掉的草稿纸照片。
“每次你抓耳挠腮画函数图像时，眼尾会泛起和307色号口红一样的颜色。”
程若青旋口红盖的手顿住，金属管折射出危险的光：
“江同学，你该不会一直偷拍我用过的草稿纸吧？”
“是量子纠缠。”
江霖将视频画面放大二十倍，她去年在阳台打瞌睡时，发梢在阳光里析出的光谱竟与超流体氦-3的相变曲线重合。
“那天我正研究拓扑绝缘体，突然发现你的呼吸频率能修正我的算法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