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满眼期待看向顾今惜。
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顾今惜远比宋玉章貌美年轻。
她就不信了,身边有个温柔美貌的正妻,往后再添上嫡子,萧淮还能不回心转意。
当初,虽说娶顾今惜是老太太的意思,萧淮看起来也并非对她毫无情义。
那些盲婚哑嫁之人尚且能生儿育女,他们有感情基础,稍加培养就能夫妻和睦。
她身为婆母,对顾今惜也很满意,能干又听话,对她更是孝顺至极。
就是少了点心机,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笨笨的。
也算是好事吧,至少对萧淮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比那个八百个心眼的贱蹄子,可好太多了。
顾今惜感觉余氏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母亲待我这般好,我便是豁出去,也要给母亲得个孙儿来。”
余氏掩唇,低低笑起来。
这孩子,就是实诚。
什么叫豁出去。
萧淮的模样,放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
往后有了嫡子,到了该纳妾的时候,还不知有多少女子争着抢着想进侯府呢。
老太太也笑道:“你和淮儿的孩子,模样定然俊得很,可惜文哥儿像着玉章,比衡儿还是差了些。”
“今惜,你今日跟你大哥提书院的事了吗?他怎么说的,文哥儿何时可以送过去。”
顾今惜:“世子爷特意叮嘱的事,我可不敢忘。”
“大哥说,他最近跟着谢大人做事,差事忙,已经很久都没去书院了。”
老太太收起笑意,担忧道:“他也是龙泉书院出来的,自然知道书院挑人的要求,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老太太说得委婉。
她自知龙泉书院是先帝在时,几个大儒办的。
不看贫富贵贱,只看是不是读书的好苗子。
几十年来,书院一直秉承这个规矩,极少破例。
如果顾合年有顾虑,或者确实为难,老太太还想着自己腆着脸进宫求一求。
顾今惜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柔声道:“祖母多虑了,大哥已经应下此事。只是龙泉书院确实不好进,他也得亲自去找院长,才说得通。”
倒也不是那么难进。
顾合年是院长的得意门生,但凡他开口,院长绝不会拒绝。
只是,事情办得太顺利,这份恩情就显得不够重了。
余氏突然开口,“其实,我倒是觉得,以文哥儿的资质,去龙泉书院未必是好事。”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水,叹气道:“我又岂会不知文哥儿的能力。”
毕竟,自家孩子读书是什么样,她还是了解一二的。
硬要把文哥儿送进去,要是跟不上,受苦的还是文哥儿。
“我只是想着,玉章只有这一个孩子,咱们能扶便扶一把吧,文哥儿若是有出息,也算她守寡多年的慰藉了。”
“再者,那也是衡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心里总盼着他能好点儿,再好点儿。”
老太太说起来,眼红了一圈。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多年过去,想起来心口仍然隐隐作痛。
余氏想起萧衡,也忍不住伤心。
到底是她狭隘了,只想着不能让宋玉章痛快,却忘了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子。
她恨宋玉章,却又不得不妥协。
爱恨交织的感觉,更不好受。
顾今惜看余氏那样,怕是还不知道文哥儿是萧淮的儿子。
要是她知道萧衡活着的时候,宋玉章就已经和萧淮颠鸾倒凤,怕是立刻就要把宋玉章掐死。
顾今惜拿起一枚梅花酥递给老太太,“文哥儿的事总是能解决的,往后进了书院,先不说能学多少,多认识些朋友,也是好事。”
“祖母和母亲总说文哥儿不爱说话,性子太静,等他和同龄人多接触,说不定就开窍了。”
老太太攒了攒眼角,“是啊,咱们侯府的小辈儿太少了,就他一个,平日想找个人说话都不成。”
“惜惜,你母亲说得对,你和淮儿快些要个孩子,多生几个,咱们侯府才能热热闹闹的。”
余氏见顾今惜害羞,接话道:“母亲且安心吧,淮儿身体好,只要住在一起,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让母亲再抱上重孙子。”
老太太和余氏对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顾今惜……
催生,果然是经久不衰的话题。
她好像一只安上发条的母鸡。
老太太和余氏已经上好发条,只等萧淮扭动开关,就能开始下蛋。
一想起高兴的事,余氏心情舒畅,就又想起另一件高兴的事。
“母亲下个月就是六十大寿了,您之前的意思,是说简单办,只将族里的亲戚请过来。”
“我昨日和侯爷商量了一下,六十大寿不比寻常生辰,便是那些普通人家,也会想法子风风光光的办。”
“侯府已经许久没大办过了,上一次还是今惜嫁进来的时候,我想着,也该热闹一番才是了。”
老太太想了想,自从萧衡去世,侯府就沉寂下来,做什么都不愿张扬。
就是娶顾今惜,也办得低调。
她心里虽不愿折腾,可一想到毕竟是晚辈的心意,也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
开口道:“那就由着你们安排吧。”
“下个月,砚哥儿也该放假了吧。”
余氏眼角一跳,面不改色回道:“您过完生辰,还有不到半月就是年节,书院会提前放假的,就是不知那日能不能赶得及回府。”
老太太:“嗯,他马上就要参加科考了,也不必催他。到时候来的人多,你上点心,看看有哪家姑娘合适的,给砚哥儿留意着。”
余氏:“砚哥儿的婚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的,只是这孩子次次都以学业说事,说什么未考取功名便不娶妻的傻话。”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他和他大哥最是要好,心里定是憋着一口气,想让他大哥看看,他是个会读书的人。”
“罢了,他不愿意也不勉强,只是你该相看的还是得看着,万一他看上人家姑娘了,亲事不就成了吗?”
余氏心里冷哼一声。
一个庶子,也配挑三拣四。
也就老太太喜欢,愿意纵着他。
他早该跟他那个没用的娘,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才是。
老太太看了一眼顾今惜,“惜惜,你婆母这两年的身体不大好,这次寿宴还得交到你手上,又得辛苦你了。”
顾今惜顺势提道:“虽说我平日管着府里的中馈,也办过些宴席,可毕竟是第一次办这种大宴,有些担心。”
“文哥儿读书的事有了着落,想必大嫂也闲下来了,不知能不能请她和我一起张罗。”
余氏眼皮一跳。
这没心眼儿的人。
自己都被绿了,怎么还上赶着给别人做嫁衣。
她好不容易才将宋玉章关在后院,岂能轻易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