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看着沈砚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将军,咱们要不要去太傅家走一趟?”春桃提议道。
“不了。”
顾昭转身就走。
二十好几还没娶老婆,在这古代说句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说不定有什么不良嗜好,还是少惹的好。
顾昭回去后在书房整整待了一天,头发都撸成鸡窝,还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难道她整的事不够离谱?
顾昭拿着百官详录看了又看,最终目光停留在定国公的页面上。
第二天,刚下朝,国公府的小厮就堵在宫门口。
“国公爷,那顾将军来府上了,说是……是来找小世子说亲。”
郝萌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我那麟儿才五岁,才五岁啊!她顾昭也说得出口?!”
郝萌年近五十,老来得子,对幼子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如今听说顾昭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稚儿头上,还要拉去养鸡?!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郝萌怒气冲冲的回到府里,顾昭指着不远处正在荡秋千的孩童。
“国公爷,您看看令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正是培养养鸡好苗子的绝佳人选,从小在鸡窝里打滚,耳濡目染,长大必成养鸡界的栋梁之材……”
“顾昭!”国公爷再也忍不住咆哮,“本国公的儿子才五岁!才五岁!你顾昭已经二十二了!你……你简直不知廉耻!禽兽不如!”
顾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慢条斯理的说。
“国公爷此言差矣,据我所知,您上个月新纳的那位小妾,可比您整整小了二十三岁。
怎么,您老牛啃嫩草啃得,我跟令郎才相差十七岁,怎么就不配了?论起年龄差,您才是前辈高人,在下甘拜下风。”
“你……你……”国公爷老脸涨得通红 “这……这怎么能一样?!纳妾是常事!你这是……这是强抢稚童!是……是……”
“是什么?”顾昭踏前一步,气势逼人,“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着满朝文武家的未婚儿郎任我挑选,可曾写明年龄限制?
国公爷,您这是要抗旨不遵,还是觉得陛下的圣旨不够严谨?
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宫,当着陛下的面,好好掰扯掰扯这年龄差的问题?顺便也聊聊您那位十六岁的小妾?”
“你!你强词夺理!歪曲圣意!”国公爷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顾昭的手指都在颤抖。
两人在花厅里唇枪舌剑,吵得天昏地暗。
郝萌引经据典,顾昭胡搅蛮缠却又总能抓住对方话柄反击;
郝萌讲伦理纲常,顾昭就搬出圣旨和国公爷自身的榜样;
郝萌骂她粗鄙,她就讽刺国公爷为老不尊……
郝萌自诩辩才无碍,却被顾昭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怼得哑口无言,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最终,这场闹剧闹到了金銮殿。
翌日早朝,郝萌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扑倒在朝堂。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镇北将军顾昭,她……她竟要将臣那才五岁的稚儿强掳去……去养鸡!臣子年幼无知,岂堪如此被折辱,她顾昭已二十有二,小儿才五岁……这……这成何体统!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顾昭啊陛下!” 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
满朝文武纷纷侧目,心有戚戚焉,却又不敢轻易出声,陛下对顾昭偏爱有加,谁知道那煞星下一次会不会翻旧账?
龙椅上的皇帝他看着下面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国公爷,又看看一旁站得笔直、一脸“臣只是奉旨办事”无辜相的顾昭,清咳了两声。
“顾爱卿……”皇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这完全在他的认知范围外。
“臣在!”顾昭声音洪亮,震得金銮殿嗡嗡响。
“国公所言……咳……其子确实年幼了些……你看这……”皇帝口气明显的和稀泥。
顾昭立刻躬身,声音清晰无比:“陛下,圣旨言明满朝文武家的未婚儿郎任臣挑选,并未限定年龄,国公爷新纳十六岁小妾,比其小二十三岁尚觉般配,臣与小世子仅差十七岁,国公爷却斥为禽兽不如,此等双标,臣实难心服,莫非在国公爷眼中,陛下的圣旨还比不上他府上的纳妾标准?”
郝萌立马反驳,“老臣的小妾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而臣的儿子才5岁,岂可相提并论?”
“我与小世子可以先拜堂,等小世子成年了再圆房有何不可?”
“你……你……”郝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顾昭说不出完整的话。
皇帝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这郝萌最抠门了,上次捐款筹军资众官员出的最少的就是他了。
敷衍几句还行,想让他做主,门都没有。
“好了好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此事……此事国公府与顾爱卿私下商议解决吧,退朝!”
皇帝像是怕被什么洪水猛兽追上一样,蹭地站起来,在徐公公尖利的“退朝——”声中,溜得比兔子还快,留下满殿目瞪口呆的大臣和气得浑身筛糠的定国公。
“陛下!陛下!”郝萌绝望地看着皇帝消失的方向,悲愤欲绝。
下了朝,那些过来人立刻围住了郝萌。
杨聪语重心长:“国公爷,消消气,跟这煞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就是要钱!要养鸡赞助费!”
兵部侍郎连连点头:“对对对!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啊国公爷,您看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给钱!赶紧给钱!给得越多,她走得越快!您的小世子就安全了!
”林培金心有余悸地补充:“国公爷,千万别硬扛!她手里有圣旨,歪理也是理,陛下都溜了,您还能指望谁?花钱买个清净,保住小世子要紧啊!她胃口是大了点,但总比真把您家小宝贝拉去养鸡强吧?”
裴权压低声音:“国公爷,忍一时风平浪静啊!那煞星……惹不起!”
魏炎肉痛地传授经验:“给钱!给足钱!她收了钱,嘴就软了,虽然……虽然说的话更难听……”
范和叹了口气:“当断则断,银钱乃身外之物,保住小世子为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开始传授宝贵经验。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给钱!快给钱!别犹豫!
郝萌看着不远处顾昭嚣张的背影,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
在儿子被拉去养鸡的恐惧和同僚们“花钱买平安”的不断洗脑下,那口气……还是泄了。
最终,定国公府的大门再次为顾昭敞开。
没有争吵,没有怒骂。
花厅里,郝萌亲自将一个木匣子推到顾昭面前,声音嘶哑:“顾将军……小儿顽劣,实在不堪重任……此乃本国公一点心意……望将军……另择贤才培养养鸡技能……”
顾昭随意掂量了一下银票的厚度,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弧度。
“本将军琢磨着,令郎如此娇贵,怕是连鸡毛都嫌扎手。
让他去养鸡,确实委屈了,还是留在府里,好好玩泥巴吧。”
郝萌再一次气血翻涌。
真不要脸,钱都收了,说话还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