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埋在时瑜怀里，好半晌，才闷声喊了他一声，“时瑜···”
“嗯，我在！”时瑜好脾气的应她，应完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习惯性的动作，也是安抚。
谢姝又道：“阿瑜···”
“嗯？”时瑜任她唤他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爱意，即使对方只是唤他的名字似乎也能令他愉悦好半晌。
“如瑾”，谢姝放轻了声儿再次唤他，每每叫着时瑜的表字时总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是足够亲密的，亲密到无人能取代对方的位置，并且会给她带来一种隐秘的愉悦感，这样的感觉来的莫名且令她很是依赖和享受。
“嗯！”时瑜应得认真。
“我觉着，她也着实可怜！”谢姝皱着眉说，“我虽不愿浪费自己的心力去同情她，但瞧着她那模样，又让我莫名有些不适。”
时瑜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因为阿姝不管面上如何冷硬，心终究是软的，软的让人心疼。”
“······才没有。”谢姝嘴硬地不肯承认。
时瑜便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并未反驳，只应和道：“是，没有！”
谢姝闻言，只默默地又贴近了时瑜些许，时瑜察觉到她的动作便将人又拥紧了些。
不一会儿，谢姝又出声：“···阿瑜，她生了个男孩儿，虽不比阿昑出生时那般瘦瘦小小的，但看着也有些可怜。”
“···嗯···”，知她心绪不佳，时瑜只是应声，安慰地摸着她的头，等她继续说完。
“许是用了药的缘故，虽然量不多但，到底损了她和孩子的身子，对寿数怕也是影响很大。”
“嗯。”
“说来她们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其实初去时，我曾想着，阿昑身子如今这般差都是叫她害的，此番我定要让他们俩的孩子也尝尝阿昑所受的苦！”
“嗯。”
“你怎的就知道‘嗯’！可是觉着我较你想象中完全不同，简直是坏透了，便不想搭理我了？”
谢姝抬头望向时瑜的眼睛，强作镇定的问他，声线却带着些许不确定。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谢姝没坚持住，移开目光，将头靠在时瑜的胸膛上，见他不说话，她道：“你是害怕了吗？这样的我···”声线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又是好一会儿，时瑜仍未作答。
“你即便是后悔、害怕也来不及了。”谢姝语气带了些许强硬，却仍未等到回应。
见时瑜不回答，谢姝也急了，刚想抬头，却被时瑜用了些力道给压着后脑勺，身子也叫人箍在怀里，一时也挣脱不得。
尽管无法挣开，该解释的却不能少，因为她很害怕，从小到大，她似乎一直在失去，尽管知晓这人待她究竟如何，但她仍是害怕，若是连他也失去了，估计···
其实，若真没了他，她也不知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阿瑜，你放心，我最后也没做什么的，那孩子本已先天不足，我亦想着，长辈之间的恩怨实在不应该再转接到小辈身上，我，我并没有那般坏的，你别生气······”谢姝情绪低落，眼底泛酸，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如瑾，你别害怕我，你，你知道的吧，丢了你，我便什么也不剩了！”
时瑜拥着她，知晓她的紧张与害怕，他自上而下地顺着她的背，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稍显沉重。
将谢姝的解释听在耳里，半晌，他才说：“嗯，阿姝真是坏透了！”
听他这么说，谢姝紧了紧环着他的手，心下一阵兵荒马乱。
“坏在总是让我心疼。”时瑜松开谢姝，双手珍视地捧起她的脸，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阿姝，人人都会有阴暗面，受了伤，想要报复回去无可厚非，但想是一回事，施不施行又是另一回事，即便真的有所行动，即便真的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责任也并不全在你，你不必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而且，我想要你记住，对我来说，你是我唯一的妻，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看着你我便觉着欢喜，抱着你，随时都同你在一处我更是欢喜！”
时瑜亲了亲她的眼尾，继续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对也好，错也罢，我都陪着你，所以，你不用紧张，相信我，你永远都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相反，我很爱你，这让我再也无法离开你。”
这些话让谢姝眼底的酸意再也止不住，泪珠漱漱地往下掉，时瑜也叫她这反应镇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给她擦泪，谁知越擦越多。
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时不时啜泣一声，眼尾还泛着红，时瑜没忍住再次亲了亲她，将泪珠抿进嘴里，一股淡淡的咸涩充斥着口腔。
谢姝叫他这动作震惊地卡了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颊刷地红透了，她将脸埋在时瑜的胸口，渐渐地，许是用了些力道，抓着他衣裳的手指也泛起了红。
“···你这是作甚···”谢姝的声音隔着衣物，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亲你···”
“···你，你这大庭广众的···”
时瑜伸手摸了摸鼻尖，低声道：“···一时，没忍住···”
“你···你何时变得这般，不，不害臊！如此不正经！又，又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甜言蜜语！”
瞧着谢姝这羞赧又结结巴巴的样子，时瑜低声一笑，胸膛随之震了震，“阿姝可太高看我了，在你面前我可从来做不成柳下惠！”他唇角上扬，眼睛微弯，声音里满是笑意。
“再说，你能作那些流氓行径，我就不许了？”似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说罢，时瑜将人捞出来，亲了亲眼睛，又亲了亲她泛着红的鼻尖。
谢姝又叫他一惊，“你，你不讲道理！不讲武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阿姝，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说完，时瑜看着她抿起的唇，低头就要往下压，谁知谢姝像是早有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看向时瑜，眸中透着狡黠，但时瑜却并未停下，轻轻吻了吻她白皙的手背，趁着人愣神，又将她的手拿开握在自己手里，再啄吻她的唇畔，随后与她十指相扣，又吻上她的唇，逐渐深入······
元夕夜热闹的气氛传到此处，细细听来，似乎还能分辨出女郎们娇俏软和的声音、少年郎的高谈论阔、卖货郎当街吆喝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