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唯一的光源是墙角那盏蒙尘的防爆灯,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将三个围坐在破木箱旁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诡异。
“强哥,这都快十点了,那姓王的老师…真能来?” 瘦高个的小冯不安地搓着手,细长的脖子像受惊的鹅一样伸长,眼睛时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厚重的铁门。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皮夹克,显得更加瘦削。
“慌个屁!” 坐在木箱上、翘着二郎腿的绿发青年——强哥——不耐烦地呵斥道。他手里正用一块沾着机油的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把50厘米长的西瓜刀。刀身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油腻冰冷的光泽。他染成亮绿色的寸头下,眼神凶狠而笃定。“老子给他种的是‘蚀心蛊’!那玩意儿发作起来,神仙都扛不住!除非他想今晚活活疼死、烂死,否则爬也得给老子爬过来!” 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信,仿佛那虫子是他最忠诚的奴仆。
“可…可强哥,” 旁边一个缩着脖子的小胖子,绰号奶龙,怯生生地开口,他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个古旧的玉盒,圆脸上满是忧虑,“那老师看着就是个书呆子,胆子小得很…他会不会…会不会真报警了?警察找上门…”
“报警?” 强哥嗤笑一声,刀尖随意地指向奶龙,“你他妈动动脑子!报警?他一个老师,跟学生讲什么原子核修仙?被我们绑了又放回去?说出去谁信?警察当他嗑药嗑疯了!”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人,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再说了,这《玄元功》,还有这宝贝虫子…哪一样是能见光的?他敢报警,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提到“宝贝”,奶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地凑近那个玉盒:“强哥,这虫子…真那么神?还有另一只‘同心蛊’能奴役‘蚀心蛊’?啥意思啊?” 他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闭嘴!奶龙!” 小冯立刻紧张地打断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强哥说有用就有用!” 他虽然呵斥奶龙,但自己眼神里也带着对未知的忌惮。
强哥倒是没阻止奶龙的问题,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带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优越感:“这‘蚀心蛊’的厉害,你们不都见识过么?” 他瞥了一眼奶龙手里的玉盒,“上次抓来试药那老乞丐,才饿了一天蛊虫,就疼得满地打滚,屎尿齐流,最后像条死狗一样求我们给他‘饵食’!至于‘同心蛊’…”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老子把它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仿佛陷入了回忆:“说起来,咱们哥仨的机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要不是老子那天开车进山,碰上狗日的山体滑坡,差点被活埋!大难不死,从塌方的石头缝里硬是爬出来,鬼使神差的碰到一个破损的棺材和其中掉落的东西…啧啧!老子当时就觉得,这他妈是命中注定!”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棺材板都烂了,里面就三样东西!这本《玄元功》,这本《玄门法要》,还有这玉盒里一公一母两只‘蛊’!这哪是古墓,这是咱兄弟发迹的宝库!”
“对对对!强哥洪福齐天!” 小冯立刻拍马屁,但随即又担忧道,“可这都小半年了,功法还是看不懂…那王老师…”
“所以今晚是关键!” 强哥猛地坐直身体,“那小子能用什么‘圆周运动’解释书上的图,还能让书…呃,反正有点门道!只要他真能教会咱们怎么引气入体,炼出灵力…” 他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咱们兄弟就发达了!到时候,钱?女人?想要什么有什么!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奶龙被强哥描绘的前景说得有些激动,忘了害怕,连连点头:“强哥说得对!等咱们成了修仙者…”
就在奶龙话音未落之际——
“咚!咚!咚!”
三声清晰、稳定,却仿佛敲在三人心脏上的敲门声,突兀地从那扇厚重的铁门外传来!
地下室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昏黄的灯光下,三张表情各异的脸同时僵住:
强哥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凶戾。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门外那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的呼吸声,透过铁门的缝隙,微弱地传了进来。
“来了。” 强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沉寂。他缓缓站起身,朝着铁门走去。小冯和奶龙也慌忙站起来,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命运的“辅导课”,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