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姿脑子一下就炸了,他又和二皇嫂在一起。
这一次他不光抱着她的孩子,两人还同时出现。
这夜深人静的虽然没有多少人,可是,负责安全的侍卫看不见吗?
偶尔出现的人看不见吗?
他们就如此明目张胆的走在一起,像是一家人,而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沈南姿看着这里实在是离皇上的帐篷太近,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在后面跟着。
夜晚的鸿池湖格外的寒冷,而此刻沈南姿却被妒忌之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上前撕碎他们。
看他们之间虽然一前一后隔着距离,也没有言语。
可是,沈南姿却隐隐感觉,他们之间有情感在流动,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二皇嫂的帐篷离得并不远,谢厌走到门口便停住脚步。
薛清凝接过孩子,帐篷里的婢女掀开厚重的门帘,露出里面的明亮的一角。
薛清凝抱着孩子进去,两人全程未发一言。
谢厌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门外站了片刻。
沈南姿就静静的看着,直到谢厌转身,发现她。
看见她的那刻,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不待沈南姿开口,他拧着她的胳膊就走。
沈南姿意外的顺从着他的拉拽,直至被拉离帐篷区,到了鸿池湖的边缘,几乎看不到人影。
眼前黑得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还有远处的灯火。
“你跟踪我?”谢厌质问。
沈南姿一把甩开他的牵制,一直压抑的怒火彻底燃烧,
“你还知道避嫌啊?可惜,你是不是弄错了,避嫌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你们如此光明正大,可有顾及过我的脸面?”
“沈南姿!”谢厌语气不善,“你……”
沈南姿打断他的话,“你又想说,你休得胡说,你莫要胡闹,你不可理喻,对不对?”
“你对我说的话莫过于这些?”
谢厌闭上嘴,彻底不做声了,等待着她的发疯。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话我都给你说完了,你就无话可说了吗?”
夜风凛冽,可此刻安静得像风都停了下来,只余呼吸间的白雾。
寂静之后,她听到他的叹息声,“是皇上让我送孩子过去的!”
沈南姿冷笑一声,想到那孩子靠在他的肩头,那么的信任,那么的依赖。
不像是只抱过几次,而像是抱过无数次。
说他们是父子,一点都不为过。
“你知不知道承儿还在等着你,他为了等你一起睡,瞌睡来了都硬撑着。”
“谢厌,你讨厌我,我认了,可是承儿是无辜的。”
“你可曾那样抱过承儿,哪怕一次。”
“谢厌,你一次都没有抱过他。”
“你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渴望你的只言片语吗?”
“你每次都忽略他,当他不存在。承儿他只是小,并不是没有感受。”
“今晚他给你倒酒,你没看他,又给你夹菜,你依旧没有看他。”
“你知道他有多么的失望吗?”
“谢厌,我恨你!恨你言行不一,恨你薄情寡义,恨你波及无辜稚子。”
沈南姿身子都在颤抖,满身的戾气和不值,胸口发闷得呼吸不顺。
谢厌望着她,不同于沈南姿的撕心裂肺,语气平和的解释,
“今晚夜宴结束以后,皇上把几个皇子都叫到帐篷,训话一番。”
“期间,她……二皇嫂进屋,又同皇上说了一会。”
“弘睿睡着了,皇上见我顺道,就令我送孩子回去。”
他说完,就不再言语。
可是,沈南姿并不相信,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厌,我都看见了,傍晚时,承儿不见了,我去寻找,路上遇见你,看到你怀里揣着二皇嫂的衣裳,杏色的那件。”
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谢厌的神情,只是没听见他辩驳的声音。
沈南姿知道这是默认了,无语的笑出声,“你竟然对你的皇嫂动了心思。”
她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真的在这一刻,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泪水借着黑暗无声的滴落,心疼得像用刀凌迟。
这样的难受,她很熟悉,一共受过四回。
第一回,是他们新婚三天时,他一声不吭,丢下她去平定叛军。
时隔半年才回来,等他回来,却不与她同房。
她气恼的威胁他,不同房就去禀告皇上。
他当场就拉着她进了寝宫,与她圆了房。
并且协定了一月最少一次的规矩。
之后,他便流连青楼,与花魁厮混。数月后,被她发现。
她也是这般的疼,疼得她只好解决了祸根。
他第二日就领命去赈灾,而那时,她已经怀孕六个月。
等他回洛阳,承儿已经满月。
而她虽然恨他,况且他们是皇帝赐婚,再恨,都得含泪过下去。
她也天真的以为,谁都不知道,这事就当没有发生。
她和谢厌还是只有两个人。
接着就是第二回,承儿一岁多,不到两岁时。
又发现他与一琵琶女来往密切,她也是疼得肝肠寸断。
同样,她知道,只有把他的红颜摘掉,她的心才会好受。
那一次,谢厌差点掐死她,然后丢下他们母子,去边境打仗。
这一去,便是两年。
她知道他在逃离与她的相处,她的恨也更加的浓烈。
承儿四岁那年,他回洛阳,也因战功,获封靖王。
他却不回靖王府,住在他的别院梨园里。
她不想让人看笑话,也想同他修复关系。
他不回,她就日日去梨园门外等着他。
逼迫得他不得不搬回靖王府。
条件是他的单独住一个院子。
结果是她很难见到他,她目的是想与他修复关系。
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何修复关系。
她便时常制造机会和偶遇,可是,她不知道,越是这般,男人越是厌恶。
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间相爱的感情,只会笨拙的用书上的办法。
这样一晃就是两年,承儿六岁。
第三回就是碧桃。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第四回来得如此之快。
可是,这一次是二皇嫂,她没办法让她消失。
然而,这样的疼太难受,她必须要止疼。
沈南姿一把冲过去,把他随身佩戴的短刀抽出。
谢厌伸手一抓,没阻拦住。
沈南姿双手举刀,刀刃在夜色之中泛出凉薄的冷光。
谢厌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把刀放下。”
沈南姿一笑,“以前,都是我错了,以为赶走你身边的红颜知己,就能挽回你的心。”
“现在看来我们之间只有一人活着,方能放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