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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山县药材公司。保密实验室。

无影灯的光芒柔和而恒定,将培养箱中那几株紫玉参幼苗映照得愈发晶莹剔透,如梦似幻。林晚意伏在实验台前,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操控着移液管,将一滴淡蓝色的试剂精准地滴入培养皿中。她的眼神专注如鹰隼,透过高倍放大镜,捕捉着紫玉参细胞在特殊营养液刺激下那微不可查的活性变化。记录本上,一行行娟秀而严谨的数据如同音符般流淌。

“林组长,3号样本的叶绿素荧光峰值又提升了0.3%!”赵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指着屏幕上的光谱分析图。

“能量转化效率还在持续优化!”李教授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脸上却满是振奋,“这共生菌群……简直是造物主的奇迹!如果能人工培育……”

“人工培育是终极目标,但路还很长。”林晚意放下移液管,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当务之急是建立稳定的离体培养体系,确保样本活性。赵老师,请记录3号样本对新型营养基质的适应性数据。李教授,我们下午尝试调整光照波长,看能否进一步激发共生菌群的活性。”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实验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头应诺。短短几天,林晚意身上那种沉稳如山、洞若观火的气质,已经让这些资深专家心悦诚服。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村姑,而是这个国家级项目的核心大脑。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张经理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林组长!出事了!”

实验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张经理,以及他手中那份散发着油墨味的《青山日报》。头版右下角,一个刺眼的标题如同毒蛇般盘踞着:

《科研新星还是权色交易?——揭开紫玉参发现背后的“香艳秘闻”》

副标题更是触目惊心:“独家爆料:国家级项目副组长林某与某沈姓军官幽会山洞,紫玉参发现地竟是‘爱巢’?!”

林晚意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她快步上前,一把夺过报纸!目光扫过那篇用词恶毒、极尽渲染的文章!

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如何在山洞中与沈凛洲“幽会”,如何“偶然”发现紫玉参,如何利用与沈凛洲的“特殊关系”获得部队保护、独占功劳!甚至暗示她为了掩盖“丑闻”,故意隐瞒紫玉参的真正价值,意图“走私牟利”!文章还“引用”了所谓“知情人士”的爆料,将山洞的位置、紫玉参的形态描述得煞有介事!

“无耻!卑鄙!”李教授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拍在桌子上!

“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赵研究员脸色涨红!

“谁干的?!这是要毁了林组长!毁了整个项目!”实验室里群情激愤!

林晚意握着报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纸面。她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那些恶毒的字眼,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青山县的大街小巷,有多少人正对着这份报纸指指点点,用最肮脏的语言揣测着她和沈凛洲!

“林组长!你……你没事吧?”张经理看着林晚意摇摇欲坠的样子,担忧地问。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怒火的寒潭!那寒潭深处,是淬炼过的钢铁般的意志!

“我没事。”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张经理,立刻以项目组和药材公司名义,向《青山日报》发出严正声明!要求他们立刻撤稿!公开道歉!澄清事实!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追究其诽谤责任!”

“好!我马上去办!”张经理连忙应道。

“李教授,赵老师,”林晚意转向两位专家,眼神坚定,“实验不能停!紫玉参的研究关乎国家利益!不能因为几只苍蝇嗡嗡叫,就耽误了正事!请你们继续按计划进行!数据记录务必精准!”

“林组长放心!”李教授肃然道,“我们绝不会被这种下作手段干扰!”

“另外,”林晚意目光扫过实验室众人,声音沉稳有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组织!相信国家!也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志!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任何谣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请大家安心工作!项目组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的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军心。众人看着林晚意那平静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眼神,心中的慌乱和愤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坚定!

林晚意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实验室。她挺直脊背,步伐沉稳,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是翻江倒海的怒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她不怕流言蜚语,但她担心……沈凛洲。

省城。军区招待所。

沈凛洲刚结束与省军区首长的汇报,走出会议室。周正快步迎了上来,脸色凝重得可怕,手里同样拿着一份《青山日报》。

“团长!出事了!”周正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将报纸递上。

沈凛洲目光扫过那刺眼的标题和恶毒的内容,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谁干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

“查到了!是《青山日报》一个叫孙德彪的记者写的!背后……是革委会副主任马卫国指使的!王福贵提供了所谓的‘爆料’!”周正咬牙切齿,“他们这是要毁了林技术员!也……也要抹黑您!”

“马卫国!王福贵!”沈凛洲眼中寒光爆闪!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报纸变形!他想起林晚意在山洞中惊恐的眼神,想起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想起她面对紫玉参时那专注而圣洁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暴怒瞬间吞噬了他!

“周正!”

“到!”

“第一!立刻以军区名义,向省委宣传部、省新闻出版局、省纪委发出紧急公函!控告《青山日报》及马卫国、王福贵等人,恶意诽谤现役军人,破坏军民团结,干扰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要求立刻彻查!严惩不贷!”

“第二!”沈凛洲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通知军区保卫处!立刻抓捕王福贵!以涉嫌诽谤、诬告陷害、危害国家安全罪,移交军事法庭!告诉审讯的人!我要他所有口供!所有同伙!一个都不能漏!”

“第三!”他目光如电,射向青山县方向,“备车!立刻回青山县!”

“是!团长!”周正肃然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沈凛洲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晚意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林晚意的声音传来,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晚意……”沈凛洲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林晚意依旧平静的声音:“我没事。在实验室。紫玉参的数据很关键,不能停。”

她的平静,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沈凛洲的心上!他宁愿她哭,她闹,她发泄!而不是这样……独自承受着滔天的恶意!

“等我回来。”沈凛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电话那头,林晚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轻轻“嗯”了一声:“好。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最沉重的承诺,瞬间击穿了沈凛洲心中所有的壁垒。他不再犹豫,挂断电话,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楼下的军用吉普车。引擎轰鸣,如同他此刻沸腾的怒火和决心!

*

*

青山县。家属院西区。

流言如同瘟疫般蔓延。林晚意从药材公司回来,一路上都能感受到那些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跗骨之蛆。

“看!就是她!穿军大衣那个!”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表面清高……”

“听说山洞里……啧啧啧……可激烈了……”

“攀上高枝了呗!不然能当上什么副组长?”

“呸!不要脸!”

恶毒的议论如同毒针,密密麻麻地刺来。林晚意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小屋。她推开院门,却看到陈桂芳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担忧和愤怒。

“晚意!你回来了!”陈桂芳连忙迎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听外面那些烂舌头胡说八道!姐相信你!家属院好多姐妹都相信你!”

“陈大姐……”林晚意心中一暖。

“晚意!你看!”陈桂芳指着院墙外,“那些王八蛋!简直不是人!”

林晚意循声望去,只见她小屋的院墙外,不知何时被人用红油漆写满了污言秽语!“破鞋!”“勾引军官!”“走私犯!”“滚出家属院!”……刺眼的红字如同流淌的鲜血,散发着恶臭!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林晚意的头顶!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可以忍受流言蜚语,但无法容忍这种赤裸裸的侮辱和挑衅!

“晚意!别怕!姐帮你擦掉!”陈桂芳说着就要去找水桶。

“不用了,陈大姐。”林晚意拉住她,声音冰冷如霜,“留着。这是证据。”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铅笔,对着那些污言秽语,一笔一划地仔细拍照(用铅笔快速素描记录)。动作冷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如同愤怒的钢铁巨兽,轰鸣着冲进家属院,一个急刹停在林晚意院门口!车门打开,沈凛洲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出现!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院墙上那些刺眼的红字!一股骇人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谁干的?!”沈凛洲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响彻整个家属院!

围观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连那些躲在窗户后面看热闹的人都吓得缩回了头!

沈凛洲大步走到林晚意面前,目光落在她苍白却倔强的脸上,眼中翻涌着心疼、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晚意……”他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晚意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心疼和……那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怒火!所有的委屈、愤怒、坚强,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没事。”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倔强。

沈凛洲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温暖而坚实的怀抱瞬间将她包裹!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硝烟和皂角清香的冷冽气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恶意和寒冷!林晚意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胸前的军装。

沈凛洲紧紧抱着她,手臂如同铁箍般有力。他感受到怀中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心中的怒火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声音如同寒冰,响彻全场:“听着!林晚意同志!是我沈凛洲用生命保护的人!她是国家紫玉参科研项目的功臣!是部队和人民的骄傲!谁再敢污蔑她!诽谤她!就是与我沈凛洲为敌!与部队为敌!与人民为敌!我沈凛洲!绝不放过!”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铁血军人的凛冽杀气!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家属院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沈凛洲不再理会众人,他弯腰,一把将林晚意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周正!”

“到!”

“把这墙给我铲了!重新粉刷!再看到一个字!我唯你是问!”

“是!”

沈凛洲抱着林晚意,在所有人震惊、敬畏、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大步走进小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恶意,彻底隔绝在外!

小屋。昏黄的灯光下。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恶意。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寂静。

沈凛洲抱着林晚意,没有立刻放下。他低头看着她。她靠在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颈窝,滚烫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和……倔强。

沈凛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的情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林晚意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闪。她缓缓睁开眼,泪眼朦胧中,对上了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那里面,不再是平时的冷静和锐利,而是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情愫!有心疼,有愤怒,有怜惜,更有一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爱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凛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晚意……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林晚意突然抬起手,用沾着泪水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泪水的湿意。沈凛洲身体猛地一僵!

林晚意看着他,眼中泪水未干,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而坚定的光芒。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不要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愫,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山洞中的生死相依,他一次次毫不犹豫的维护,他此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意……一切的一切,早已超越了言语。

沈凛洲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低下头,不再犹豫,不再克制!滚烫的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温柔,重重地印上了她微凉的、带着泪水的唇!

“唔……”

林晚意身体猛地一颤!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委屈、愤怒、坚强,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那霸道而滚烫的吻彻底淹没!他的气息强势地侵入她的唇齿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深入骨髓的怜惜!

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带着想要将她彻底揉碎融入骨血的疯狂!唇齿纠缠间,带着泪水的咸涩,带着硝烟的凛冽,更带着一种足以焚毁一切隔阂的滚烫情意!

林晚意起初的僵硬和推拒,渐渐融化在他炽热的怀抱和霸道的亲吻中。她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愤怒,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幸福和归属感!她笨拙地回应着他,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宽阔的脊背,紧紧抓住他军装的衣料,仿佛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浮木。

昏黄的灯光下,两道身影紧紧相拥,忘情地亲吻着。所有的流言蜚语,所有的身份鸿沟,所有的风雨飘摇,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空气中弥漫着泪水的咸涩、硝烟的冷冽和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属于彼此的独特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沈凛洲才缓缓松开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依旧有些急促,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未退的激情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晚意……”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而性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林晚意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神迷离而带着水光。她轻轻摇头,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细如蚊蚋:“不委屈……有你……就不委屈……”

沈凛洲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再次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他只想时间永远停留。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警钟,猝然打破了小屋内的旖旎温情!

“团长!林技术员!不好了!”周正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福贵跑了!马卫国那边……有新动作!他们……他们好像要对紫玉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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