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脸色铁青的赶往旱厕。
在他的地盘上,还没哪个女人敢耍心机逃跑,不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以后他在北狄的威严何在!
看守的婆子见拓跋烈,双膝一软伏跪在地。
“达干息怒,老奴实在不知那女子如此狡诈,假借如厕之名,竟打晕哑奴逃了……”
拓跋烈阴鸷的目光扫过跪地的二人。
一个皱纹纵横的老妪,一个面覆刺青的哑奴,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倒胃口。
“拖下去!统统拖下去!”
“……如何处理?”亲信战战兢兢地请示。
“还用问?”拓跋烈对准亲信的膝盖猛踹一脚,“这种东西能入口?当然是剁碎了做花肥!”
“是…”亲信踉跄着退下。
怒火在拓跋烈胸中越烧越旺,“传令!调集所有帐中女子集中大营,本达干倒要看看,这贱人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北狄的哑奴共有百余人,姜昭宁混在哑奴中一起接受盘查。没想到拓跋烈会因为她的逃跑弄出这么大阵仗,幸好哑奴全都是用麻布遮面,拓跋烈没见过她的容貌,未必会认出她来。
同时,她终于明白拓跋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嗜好。
草原男儿个个魁梧挺拔,唯独他身形矮小如侏儒,只得靠折磨女子来维系那可怜的自尊。
护卫挨个掀开哑奴面巾检查,每张脸上都烙着狰狞的疤痕。
见惯美色的护卫们草草扫视,很快轮到姜昭宁。
“摘了。”
姜昭宁垂首配合,露出刻意用炭灰抹黑的脸颊和黏豆伪装的肉痣。
护卫果然嫌恶地别过脸:“真是晦气!赶紧戴上!”
这副样子丑到连姜昭宁自己都不想多看两眼,好在是躲过一劫,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搜查无果,拓跋烈暴怒地踢翻胡凳。
“这贱人还真长翅膀飞了不成!”
“达干息怒。”亲信谄媚道,“不过是个奴隶,姿色未必入得了达干的眼睛,属下定会为达干寻来更美的……”
“废物!”拓跋烈又是一脚,对着哑奴们咆哮:“滚!全都滚!”
众人如蒙大赦,姜昭宁随众一并退下——
“站住!”
拓跋烈突然厉喝,姜昭宁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你,转过来。”
姜昭宁不知道他指得是谁,只能随所有人一起转身,抬眸,正好对上拓跋烈毒蛇般的目光。
他眸子眯了眯,“把纱布摘了。”
姜昭宁强作镇定地揭开麻布。
众人纷纷掩鼻后退,唯独拓跋烈突然癫狂大笑:“去,取盆水来。”
很快,护卫端来清水。
按照拓跋烈的吩咐,护卫一盆冷水泼在姜昭宁的脸上。
冬天的冷水刺骨,姜昭宁浑身冻得麻木却不敢反抗,眼看着拓跋烈抬手抹去她脸上的黑灰,以及那颗黏豆。
很快,他拿来帕子,用力擦拭着她脸上的污垢。
“呵,拙劣的把戏。”
他明明在笑,眼神却可怕极了。
少女真容暴露,拓跋烈的眼神亮了又亮。
“妙!当真绝妙!”
他抚掌怪笑:“这等美人,合该剥皮制灯,挂在床头,夜夜伴我入眠才好。”
这禽兽!竟是想将她剥皮做成灯笼!
姜昭宁惊到肝胆俱裂,想要逃窜,两柄弯刀已先一步架在颈间。
“美则美矣,可惜……不乖。”
拓跋烈阴森俯视,又突然厉喝:“抬铜锅来!”
下面的人得令退下,很快,一口巨锅轰然落地,足可烹煮双人。
她才不要当别人的晚膳,变成臭烘烘的米共。
低头对身旁的人用力一咬,拼命挣扎反抗,可她的反抗不过是蜉蝣撼树,两个男人轻松就将她捆绑住,丢进铜锅中。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里倒,很快没过她的肩膀,还有人在不停地往里加水,其余人负责添柴烧火,姜昭宁可以感觉到水温在一点点变热。
死到临头,她不得不亮明身份。
“拓跋烈,我可是大周的九公主,若是让我父皇知道,定要踏平番邦,将你碎尸万段!”
拓跋烈讥讽笑道:“老皇帝究竟有几个女儿?怎么每一个被抓来的,都说自己是九公主?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太子了?哈哈哈!”
他脸上的笑容骤收,“添柴!本达干今晚宴客!”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姜昭宁想过自己会被饿死、冻死、杀死、唯独没想过会成为别人的食物。
谢玄…
没想到死到临头,她还想着谢玄这个负心人会像从前那样出现,救她于水火。
她爱慕了三年的少年将军,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奔向他时,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床榻上缠绵。
她不想死,她才十六岁,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还有好多心愿未了。
水温渐沸,蒸汽模糊了视线。
谁能救救她,谁可以救救她……
突然!一道黑影凌空掠过,用力一踢,铜锅轰然倾覆。
热水淋下,吓得众人四散奔逃。
阿那瑰凌空接住浑身湿透的少女,揽入怀中,触手之处皆是滚烫。
姜昭宁意识涣散,只觉身体轻若浮萍,好难受,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醒醒!”他声音罕见地发颤,“你不是最惜命么。”
“谢昭宁,不准睡,你的命是我赢回来的,谁准你睡了!”
女孩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跟棉花一样,轻飘飘的,他生怕一松手,她就被风吹散了。
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袭来,闷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轻轻将她平放在地上,颤抖着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别……”她气若游丝,“我还没熟……”
阿那瑰怔忡片刻,忽而破涕为笑。
“真是没用,逃跑还跑到别人锅里去了。”
目光下移,见她素白裙裾绽开刺目猩红,他眼神陡然森寒。
“他伤的你?”
姜昭宁这会儿脑袋正懵,压根儿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只感觉有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捏。
“等着,夫君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