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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在众人陷入如何“低调潜入”的难题时,陈小玄猛地一拍大腿,眼睛贼亮:“嘿!我怎么把这宝贝忘了!天助我也!等着!”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回自己那个像个小型军火库兼垃圾回收站的厢房。

几秒后,他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看起来像是登山包和滑板鞋结合体的奇怪装置冲了出来,兴奋得满脸通红:“看!‘御风·初号机’!我的最新力作!实验版飞行靴!”

众人定睛一看,那“飞行靴”主体是两双看起来异常厚重、布满各种管道接口和能量槽的金属靴子,靴筒很高,连接着复杂的机械结构和两个折叠在背包支架上的、仿佛小型涵道风扇的推进器。背包部分装着闪烁着微光的电池组和几个意义不明的符文刻板,整体充满了蒸汽朋克混合未来科技的粗犷感,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和润滑油混合的味道。

“这……能飞?” 柳七娘挑眉,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小玄子,你确定这不是从哪个废品站淘来的?” “绝对能!”陈小玄拍着胸脯保证,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原理结合了鲁班秘法里的‘御风符阵’、现代涵道风扇推进技术、还有一点点反重力场模拟……呃,虽然那个还不稳定。看好了!” 他快速扣好最后一个卡扣,按下了手腕上一个像是改装运动手环的控制器。

嗡——!

背包上的两个涵道风扇猛地展开,高速旋转起来,发出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夸张的嗡鸣声。陈小玄整个人被一股上升气流微微托起,双脚离地大约半米,晃晃悠悠地悬浮在了庭院中央!他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尝试控制方向,靴子底部的微型喷口和风扇角度不断调整,让他像个初次学骑自行车的人一样在空中左摇右摆,惊险万分。

“怎么样!帅不帅!” 陈小玄在空中得意地大喊,差点撞到旁边的香炉。

慧明看得目瞪口呆,连佛号都忘了念。 柳七娘捂嘴轻笑,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认真:“哟,还真飞起来了?虽然姿势像只喝醉的鸭子。” 林薇吓得后退一步,又忍不住好奇地看着。 张清源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跟他认知里的“腾云驾雾”或者“御剑飞行”实在相差太远,充满了“不靠谱”的气息。但……它确实解决了最关键的“快速、隐蔽抵达”的问题!从空中直接降落到医院楼顶或无人角落,无疑是最优解。

“陈小玄!” 张清源喝道,“这‘御风·初号机’……稳定性如何?载重如何?能持续多久?噪音控制呢?” 他问的都是关键问题。

陈小玄努力稳住身形,降落下来,挠了挠头:“呃……稳定性嘛,实验版,还在优化算法,飞直线和慢速悬停没问题,急转弯或遇到强气流……可能有点刺激。载重嘛,我测试过带一百斤沙袋飞,没问题!我们几个除了清源道长您比较……呃,敦实,其他人应该都行!续航……满电大概能支持高速飞行15分钟,或者低速悬停半小时。噪音嘛,比无人机大点,但飞高点问题不大!而且我有备用电池!” 他赶紧补充。

“15分钟……” 张清源计算着从青松观到康馨妇幼的距离,以这玩意的速度,绰绰有余。“只能这样了。时间紧迫,没得选。陈小玄,你负责操作和……确保我们安全降落。七娘,慧明,林薇,各自准备必要的法器、药物、经文。我们……飞过去!”

“哇哦!太棒了!空中特攻队!” 陈小玄欢呼。 柳七娘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危险而兴奋的光:“飞天遁地,这才像点样子嘛。老娘还没试过从天上往下撒蛊呢。” 慧明深吸一口气,默默握紧了胸前的佛珠:“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这铁鸟安稳。” 林薇看着那嗡嗡作响的“铁靴子”,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抓紧了自己随身的小布包,里面装着能安抚灵体的香囊和符纸。

张清源最后检查了一遍新桃木剑的电磁锁链,确认能量核心稳定。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康馨妇幼保健院的位置。阳光依旧明媚,但他似乎能看到那栋白色建筑上空,常人无法察觉的、纠缠不清的灰色怨气。

“目标,康馨妇幼保健院。” 张清源的声音如同磐石,不容置疑,“陈小玄,启动你的‘御风·初号机’。其他人,抓紧他。我们——出发!”

陈小玄深吸一口气,脸上混合着紧张和极度的兴奋,再次按下了控制器。嗡鸣声加剧,涵道风扇高速旋转,气流卷起地上的落叶。在青松观古朴的飞檐斗拱背景下,这支由古怪道士、苗疆巫医、年轻僧侣、灵异少女和科技狂人组成的捉妖小分队,以一种极其“现代化”且离经叛道的方式——穿着实验版飞行靴——腾空而起,朝着被阴云笼罩的都市妇幼医院,疾驰而去。

十五分钟的飞行堪称一场小型冒险。陈小玄的“御风·初号机”在离地数百米的高度歪歪扭扭地前进,风声呼啸,偶尔的剧烈颠簸让慧明紧握佛珠默念佛号,柳七娘倒是兴奋地大呼小叫,林薇则全程紧闭双眼死死抓住张清源的衣角。张清源则像块磐石,努力用自身气场稳定着附近气流,同时警惕地观察下方。最终,他们险之又险地降落在康馨妇幼保健院空旷且布满管道设备的顶楼天台,陈小玄关闭引擎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发白:“刺……刺激!下次得加个陀螺仪稳定系统……”

顾不上休息,众人立刻行动。陈小玄用一根特制的合金丝轻松撬开了通往天台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锁。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淡淡奶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楼道里光线昏暗,寂静无声。

“目标区域:新生儿监护室(NICU)、产后病房走廊,以及林薇感知异常强烈的地方。” 张清源压低声音,快速分配,“我们目标太大,必须分组。林薇体质敏感,容易吸引灵体注意,也最易感知异常,跟我一组,负责重点探查NICU区域。七娘、慧明、小玄,你们一组,负责产后病房走廊和公共区域,注意监控死角和不寻常的能量残留。”

“没问题!” 陈小玄立刻从工具箱里翻出几个造型简约的黑色骨传导耳机,“戴上这个!‘玄鸟通讯器’,我自制的,加密频道,骨传导,隐蔽性强,有效距离覆盖整个医院没问题!按住侧键说话就行。”

众人迅速戴好耳机,调试了一下,清晰的声音在耳骨处响起,比手机方便太多。柳七娘饶有兴趣地摸了摸耳机:“小玩意儿不错,比蛊虫传讯省事。”

“行动!保持联络,发现异常立即报告,不要轻举妄动!” 张清源沉声下令,带着林薇率先向楼梯间走去。柳七娘、慧明、陈小玄也立刻朝着另一个方向潜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支小队在医院迷宫般的走廊、病房区、医护休息区、甚至设备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张清源 & 林薇组:

张清源手持新桃木剑,指尖夹着探测符箓,雷炁内敛,灵觉全开,仔细感知着每一寸空间。NICU区域管理严格,他们无法进入内部,只能在走廊和外围观察。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保温箱里安静沉睡的婴儿,医护人员忙碌而有序。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祥和。

林薇则显得异常紧张,她紧跟在张清源身后,脸色苍白,手指冰凉。“清源道长……这里……感觉很‘干净’,但又……很‘空’。” 她声音带着困惑,“白天那些细碎的哭声和恐惧感……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就像……就像一层厚厚的棉花盖在心上,闷闷的。” 她尝试集中精神沟通,却只感受到一片模糊的、温暖的、属于新生命的微弱波动,并无异常怨念。张清源的符箓也毫无反应,雷击桃木剑安静如常。

柳七娘 & 慧明 & 陈小玄组:

柳七娘像只优雅而危险的猫,看似随意地漫步在产后病房走廊,指尖却悄然释放出几只细如尘埃的“寻踪蛊”,让它们顺着通风管道和墙角缝隙钻行探查。她偶尔会停下来,对着某个看似普通的角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最终都摇摇头。

慧明则双手合十,默诵静心咒,以自身温和的佛力场扫过区域,试图安抚可能存在的躁动灵体。他的天眼通开启,视线穿透表象,看到的也只是医院建筑本身积累的、正常的、微弱的人气与病气残留,并无明显的阴煞怨气凝聚点。

陈小玄最忙活,他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屏幕闪烁的仪器(他称之为“灵能频谱分析仪”),对着墙壁、地板、天花板不停扫描,偶尔还掏出个像温度枪的东西测测“环境灵压”。他甚至还偷偷在几个监控死角贴了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感应符。“怪了……读数都在正常阈值内啊……连个能量毛刺都没有?难道真是集体癔症?” 他对着耳机小声嘀咕,语气充满不解。他的各种黑科技设备也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异常反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机里除了各组例行报告“无异常”,就是一片沉默。阳光逐渐西斜,医院里的人流开始减少,但那种白天特有的、忙碌而充满生机的氛围仍在,与新闻描述的诡异场景格格不入。众人心中的疑惑和挫败感越来越重。

“撤。” 张清源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顶楼集合。”

众人垂头丧气地回到顶楼。陈小玄一屁股坐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邪了门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我的仪器不可能全坏了吧?” 柳七娘倚着栏杆,指尖把玩着一缕头发,眼神锐利:“太干净了……干净得反常。就像有人特意打扫过战场。” 慧明眉头微蹙:“白日阳气旺盛,或能压制邪祟。或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林薇抱着膝盖坐在角落,小声道:“那种‘棉花盖着’的感觉还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白天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就在这时,陈小玄不死心地掏出平板电脑,再次翻看关于事件的新闻报道。他的手指快速滑动,突然停住,眼睛瞪大:“等等!你们看!所有异常事件的目击报告时间……几乎都集中在傍晚6点以后!最早的是下午5:40左右,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白天根本没有可靠记录!”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果然,新闻里提到的监控异常、护士幻影、婴儿啼哭声,全部发生在黄昏至深夜!

“原来如此!” 张清源眼中精光一闪,“邪祟借暮色而显,昼伏夜出!我们白费功夫了!” “靠!”陈小玄懊恼地一拍大腿,“浪费电又浪费时间!我的飞行靴续航啊!”

饥肠辘辘且精神紧绷了几个小时的众人,决定先解决生理需求。在医院旁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他们点了简单的饭菜。气氛有些沉闷。

林薇看着周围食客偶尔投来的、带着好奇甚至一丝戒备的目光(尤其是对柳七娘和张清源),犹豫再三,怯生生地开口:“那个……我们……是不是太显眼了?清源道长的道袍,七娘姐姐的衣服,慧明师父的僧衣……还有小玄哥的工具箱……白天在医院里就差点被保安盯上好几次……晚上行动,是不是……换一下普通点的衣服比较好?更容易混进去?”

这个提议非常实际。

然而——

柳七娘轻笑一声,优雅地夹起一块排骨:“小薇薇,姐姐这身衣裳,可是战袍。换了?气场可就弱了三分。再说了,这料子,防蛊防咒,可比你们那些冲锋衣实用多了。” 她妩媚地撩了下长发,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慧明双手合十,温和但坚定:“阿弥陀佛。僧衣即是袈裟,亦是贫僧的护身之宝,时时提醒身份与戒律。不可轻易更换。”

陈小玄立刻护住自己的工具箱:“我这可是吃饭的家伙!里面全是精密仪器!换包?万一磕碰了怎么办?再说,这工装多实用,口袋多!”

张清源沉默地吃着面,最后才沉声道:“道袍乃天师府传承,行走世间的凭证。若因畏惧他人目光而藏形匿迹,何谈正大光明,诛邪卫道?”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林薇看着这几位固执的同伴,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低下头。好吧……她早该想到的。这群人,骨子里都刻着“独特”二字,让他们为了“低调”而放弃自己的标识,几乎是不可能的。

饭毕,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亮起,康馨妇幼保健院的灯光也次第点亮,但白日里那种人声鼎沸的生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旷的、带着消毒水冷意的寂静。医院大楼像一个巨大的白色方盒,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窗户透出的灯光显得格外疏离。

众人再次来到医院门口。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寻找任何隐蔽的后门或消防通道。

张清源整了整身上的青色道袍,手握那柄融合了古老桃木与现代科技的剑,眼神锐利如电,大步流星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医院正门走去!道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柳七娘紧随其后,苗疆银饰在灯光下闪烁,嘴角噙着一抹危险又迷人的笑意,风情万种,却让人不敢直视。 慧明手持佛珠,僧衣飘飘,面容平和宁静,步伐沉稳,如同行走在自家寺院。 陈小玄则挺直腰板,背着那个标志性的工具箱,脸上带着一种“技术就是力量”的自信(或者说莽撞)。 林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怯懦,小跑着跟上队伍,心脏砰砰直跳。

值班的保安正打着哈欠,看到这一行画风清奇、气场强大的人径直走来,直接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拦盘问。

张清源目不斜视,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一股无形的、带着浩然正气的威压自然流露。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保安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特殊事务处理。让开。”

保安被那眼神和气势所慑,嘴巴张了张,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不由自主地侧身让开了通道。他甚至没敢去看通行证(当然他们也没有)。

柳七娘经过时,对他嫣然一笑,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粉末飘散。保安的眼神瞬间恍惚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样,在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支由道士、巫医、僧人、技术宅和灵媒组成的奇特队伍,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堂而皇之地从康馨妇幼保健院的正大门走了进去,消失在前厅通往住院部的走廊深处。

夜色,彻底笼罩了医院。白日里被“棉花”掩盖的阴冷气息,正从建筑的每一个角落,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真正的探查,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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