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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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的小孩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六章
火把的光映照着那个站在阴影边缘的女人。
她缓缓走上前，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畏缩。
火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脸，苍白，消瘦。
我蜷缩在地上，忘了身上的疼，呆呆地看着她。
妈妈，这就是我的妈妈？
她和我想象里的不一样。
奶奶骂她时，我总觉得她应该是个模糊而柔软的影子。
可眼前这个人，又冷又强硬。
“我怎么在这儿？”
“拜你所赐，这个鬼地方我化成灰都认得路。”
奶奶被她看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尖声道：“你还有脸回来？当年自己跟野男人跑了，现在装什么蒜，滚！”
“跑？”
她嘴角勾起一个极冷的笑：“是你和你们这家子畜生，为了两百块钱和一头猪，把我卖给了过路的人贩子！”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举着火把的亲戚们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
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母亲的目光终于缓缓下移，落到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难以言喻的痛苦，有深切的悲伤。
她看到我嘴角的血和身上的脚印，瞳孔猛地一缩，攥紧了拳头。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伤痕累累的李兰姐姐身上。
“看来这些年，你们这生意一直没停。”
她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怒火：“专挑外面来的女学生下手，是吧？”
她猛地抬头，不再看奶奶，而是扫视着那几个拿着棍棒的叔伯：“你们真以为能无法无天一辈子？听听村外是什么！”
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所有人都慌了，奶奶惊恐地望向村口，又猛地回头死死瞪着我母亲：“你报了警？你疯了，你想让所有人都完蛋吗？”
“完蛋？”
母亲向前一步，气势逼人：“完蛋的是你们！拐卖，囚禁，虐待……这里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够你们在里面蹲到死！”
她指着李兰姐姐：“她是证据！”
她又指着我：“她身上的伤，也是证据！”
奶奶彻底慌了神，眼神疯狂乱转，突然，她猛地指着我，对我母亲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以为你能带走她？你看看她，她就是个傻子，是被我打傻了骂傻了的傻子，她什么也不懂。你带她走也是个拖累，你养得活一个傻子吗？”
这句话像针扎进我心里。
我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想把身子缩得更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合着嘴里的血，又咸又涩。
一直沉默的李兰姐姐突然用尽力气喊出来：“招娣不傻，她比你们这些人都干净！”
母亲没有理会奶奶的疯叫。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她的靠近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我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
她的手颤抖着，却异常轻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和血。
她的指尖很凉，碰到我火辣辣的伤口时，我忍不住吸了口气。
她看着我的眼睛，清晰地对我说：
“招娣，别听她的。你不是傻子。”
“以前是妈妈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妈妈回来了，这次一定带你走。”
我怔怔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找到一点妈妈的感觉。
我的心跳得厉害，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涌上来，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只能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她。
警笛声已经在村口响起，人声嘈杂。
火光下，奶奶和她那帮亲戚面如死灰，乱作一团。
母亲紧紧握住我脏兮兮的手，她的掌心很凉，却传来了某种让我想要依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