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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传送的白光散去,丁逸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乳白色的空间中。这里没有天地之分,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柔和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洒落,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光茧内部。

“这是哪里?”丁逸环顾四周,看到玄阳子站在不远处,背影显得异常僵硬。

“锁魂玉的内部空间。”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亲手打造的小世界,为的就是这一天。”

丁逸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悬浮在空中。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目如画,额间有一道与自己胸口纹路相似但更加繁复的金紫色印记。最让丁逸震惊的是,女子的轮廓与他血脉幻境中看到的混沌族长有七分相似!

“你是谁?”丁逸声音发颤,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

女子眼中泛起泪光:”逸儿,我的孩子….”她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丁逸的脸,却穿透了过去——她只是一道虚影。

“灵韵…”玄阳子沙哑地开口,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丁逸看看女子,又看看玄阳子,脑中一片混乱:”师父,这到底…”

“他不是你师父。”女子——灵韵轻声更正,”他是你父亲,凌霄。玄阳子只是他隐姓埋名后的化名。”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丁逸耳边。他踉跄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玄阳子:”父…亲?”

玄阳子——不,凌霄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对不起,逸儿。瞒了你这么久。”

“为什么?”丁逸声音嘶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灵韵的虚影飘到两人之间:”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七曜圣君能感知混沌皇族的血脉波动,在你足够强大前,知道真相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七曜圣君,”丁逸想起壁画上那七个悬浮的身影,”就是他们灭了混沌族?”

灵韵点头,挥手间,乳白空间中浮现出动态影像:浩瀚星空中,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缝正在缓慢扩大,无数诡异黑气从中渗出。

“这是’界壁’,分隔我们世界与域外虚空的屏障。”灵韵解释道,”三千年前,界壁开始崩溃,若不修复,域外天魔将大举入侵,吞噬一切。”

影像变换,显示混沌族人正在施展某种秘法,将金紫色能量注入界壁裂缝,裂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混沌源力是唯一能修复界壁的力量。”灵韵骄傲地说,”我们一族世代守护这个秘密,默默修补着界壁的破损。”

画面突然变得血腥,无数修士从四面八方杀向混沌族圣地,为首的正是那七个光芒万丈的身影。丁逸看到混沌族人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圣殿。

“七曜圣君发现了这个秘密。”灵韵声音冰冷,”但他们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阻止的!”

“为什么?”丁逸不解,”界壁崩溃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凌霄终于开口:”因为完整的界壁会隔绝上界与下界的通道。”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七曜圣君依靠汲取下界灵气和信仰来维持力量,如果界壁修复,他们将失去力量的来源。”

影像继续播放,显示混沌族长一一灵韵的父亲,在最后时刻将《混沌道典》一分为二,上半部随血脉传承分散,下半部则藏入某处秘境。

“父亲知道难逃一劫,便制定了长远计划。”灵韵看向丁逸,”混沌皇族血脉特殊,即使肉身毁灭,灵魂也能在特定条件下转世重生。他分散了十几道血脉传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人能集齐道典,完成修复界壁的使命。”

影像跳转到二十年前,年轻的凌霄抱着一个婴儿在密林中狂奔,身后追兵无数。丁逸屏住呼吸一一那婴儿就是自己!

“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灵韵的声音温柔而悲伤,”混沌族与玄阳血脉的结合前所未有,父亲认为这种融合可能产生更强大的混沌源力。我们秘密成婚,却在你出生当日遭到七曜圣君的爪牙袭击。”

影像中,凌霄为引开追兵身受重伤,灵韵则施展禁术,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锁魂玉中,将婴儿托付给重伤的凌霄。

“我逃到青云山脉,却遭遇伏击。”凌霄接上故事,指着胸口一道狰狞的旧伤,”危急关头,我只能将你托付给路过的丁家车队,自己则假死脱身。伤愈后,我化名玄阳子,一边寻找你的下落,一边暗中保护。”

丁逸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二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但真相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不仅是混沌族最后的希望,还是两个伟大血脉的结晶,肩负着修复界壁、拯救世界的使命。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他抬头问道,声音嘶哑。

“因为你的混沌血脉已经初步觉醒。”灵韵的虚影飘到他面前,”而且界壁崩溃加速,时间不多了。”她展示新的影像,那道星空裂缝比之前扩大了至少一倍。”

凌霄补充道:”另一个原因是,噬魂宗实际上是七曜圣君在下界的爪牙。他们追捕你不只是为了玄阳血脉,更是在搜寻可能存在的混沌血脉。”

丁逸想起黑袍老者看到自己施展混沌之力时的贪婪眼神,恍然大悟。

“那我体内的玄阳血脉.….”

“来自你父亲。”灵韵微笑,”凌霄是玄阳宗千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凌九霄的亲传师弟。当年玄阳宗覆灭,正是因为凌九霄得到了一部分《混沌道典》的线索。”

凌霄点头:”师兄将玄阳宗最高秘法封印在血脉中,与混沌族的安排不谋而合。我们猜测,完整的《混沌道典》可能就是修复界壁的关键。”

丁逸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母亲,您现在是生是死?”

灵韵的虚影微微颤动:”肉身早已毁灭,这只是一缕残魂。锁魂玉的力量只能让我苏醒短暂时间,之后….”

“不!”丁逸猛地站起,伸手想抓住母亲,却再次冲身影中穿透过去,”一定有办法救您!混沌源力不是可以创造万物吗?”

灵韵摇头,眼中满是慈爱:”傻孩子,生死有命。我能看到你长大成人,已经心满意足。”

凌霄上前一步:”逸儿,你母亲最大的心愿,是你能完成混沌族的使命。界壁若完全崩溃,不仅是修真界,连凡人世界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丁逸看向父亲——这个教导自己多年却始终隐瞒身份的男人,此刻眼中含着从未见过的泪光。愤怒、困惑、悲伤、责任…种种情绪在胸中翻腾。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跪在父母面前:”告诉我该怎么做。”

灵韵的虚影光芒大盛,一道金紫色流光注入丁逸眉心:”这是《混沌道典》上半部的内容,与你体内已有的玄阳宗功法结合,可初步掌握混沌源力的运用。”

同时,凌霄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这是师兄凌九霄当年留下的线索,指向’天渊秘境’的方位。我们怀疑下半部《混沌道典》就藏在那里。”

丁逸接收着信息流,发现其中包含大量关于混沌源力的运用法门,远比之前自己摸索的要系统完整。更神奇的是,这些法门与《玄阳九劫经》竟然能完美互补!

“天渊秘境在哪里?”他问道。

“无人知晓确切位置。”凌霄摇头,”传说秘境入口会随机出现在界壁薄弱处。但最近百年,有修士在’陨星海’深处见过类似景象。”

灵韵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时间到了,我必须沉睡了。”她深情地望着丁逸,”我的孩子,记住,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混沌源力的本质是’创造’而非’毁灭’。用心感受天地万物的韵律,你就能找到正确的路。”

“母亲!”丁逸急切地喊道,”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也许吧….”灵韵的身影越来越淡,”当你集齐《混沌道典》,完全掌握混沌源力时…”

话音未落,她的虚影已完全消散。乳白色空间开始崩塌,丁逸和凌霄被一股力量推出锁魂玉,重新出现在寒潭底部的石室中。

锁魂玉落在林逸掌心,光芒尽失,变成一块普通的血色玉佩。

“她,还会回来吗?”丁逸轻声问,手指紧紧攥住玉佩。

凌霄一一现在丁逸已无法再称他为玄阳子了一一沉重地摇头:”不知道。但只要我们找到下半部道典,就还有希望。”

丁逸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为什么选择现在相认?仅仅因为我的血脉觉醒了吗?”

凌霄苦笑:”不止如此。”他拉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旧伤,此刻伤口周围竟泛着诡异的黑气,”七曜圣君当年留下的暗伤复发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丁逸如遭雷击,急忙伸手探查,发现父亲体内有一股阴毒的力量正在蚕食生机。他本能地调动混沌源力想要治疗,却被凌霄制止。

“没用的,这是’蚀界之力’,来自域外虚空。”凌霄重新掩上衣襟,”当务之急是你尽快成长起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前往陨星海。”

丁逸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容,想起二十年来他默默守护的艰辛,想起母亲牺牲自己保全他的伟大,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在胸中升腾。

“父亲,”他郑重地说,”我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白浪费的。”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他迅速布下隐匿结界,”是噬魂宗的人,至少两个金丹期!”

丁逸感应到两股阴冷的气息正在逼近寒潭,其中一道正是那黑袍老者的。他握紧焚天剑,眼中金紫色光芒流转:”我们杀出去?”

“不,你单独走。”凌霄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箓,”这是’万里瞬息符’,能直接将你传送到陨星海外围。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丁逸坚决反对,”您伤势这么重。”

“听我说!”凌霄按住丁逸的肩膀,”修复界壁的使命比你我的性命都重要。记住,陨星海中央有座’观星岛’,找到岛主’星尘老人’,他是我的故交,会帮你的。”

追兵的气息越来越近,凌霄不由分说地将符箓拍在丁逸胸口:”逸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父亲!”丁逸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被刺目的白光包裹。在传送启动的最后一瞬,他看到凌霄决然地转身,手持血色玉佩冲向追兵方向,背影如二十年前那般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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