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奈挤眉弄眼地笑起来：“因为他爹说，做人啊，总得有点念想，万一哪天就成真了呢？”
曲桐儿被他逗得无奈摇头，眼底却漾着笑意。
墨奈小手在水里划了划，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他娘一听见这话，抄起鞋底就追得他爹满院子跑，嘴里骂骂咧咧的。可他爹还嘴硬，说那都是精灵语呢！”他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补充，“母亲，我觉得他们这是在侮辱精灵。爷爷手札里写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人小鬼大。”曲桐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脑门，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对儿子的赞许。
吃完馄饨，曲桐儿将第十味药撒入桶中，又续了些热水。墨奈紧张地抓紧桶沿，屏息等了片刻，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由得嘟囔：“好像……没什么动静啊。”
“真没感觉？”曲桐儿追问。
“也不是完全没有，”墨奈歪着头想了想，小手在肚子下方比划着，“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这里钻，暖暖的。不是肚子，是肚子下面，好像藏了个小球儿。”
“那是丹田。”曲桐儿柔声解释，“你还没有入灵，所以无法内视。入灵之后，丹田里会生出形似根茎的能量体，那就是灵根。灵根能滋生灵气，灵气再化为灵力供你使用。等你六岁时，要靠牵引玉石觉醒灵力——简单说，就是把丹田的灵气引到全身经脉，再凝聚起来释放出去，用来防御或攻击。灵根越强，将来灵力就越深厚。”
她顿了顿，看着儿子专注的眼神，继续道：“这次炼体，一是为了拓宽你的经脉，二是滋养潜在的灵根，三是夯实你的体魄。”
墨奈听得格外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此时第十味药刚起效，曲桐儿望着墨奈，心里却犯了难。最后三味药，药性霸道至极，可若想让炼体效果臻至完美，这关必须闯过。她斟酌着开口：“墨奈，现在停下也可以。只是目前的效果，大概只发挥了五分之一。若你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后面三味药必须用，但痛苦会比之前厉害得多。你……想清楚了吗？”
墨奈望着母亲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倔强的自己。他沉默片刻，轻声问：“会死吗？”
曲桐儿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异常坚定：“只会痛，绝不会死。而且年纪越小，炼体效果越好。若是你怕了，咱们再过半年也行。”
“不，我能坚持。”墨奈的小拳头在水里攥得更紧，眼神亮得惊人，“您继续吧。”
曲桐儿望着他倔强的小脸，恍惚间，竟想起了女儿当年也是这般模样，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星子。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第十味药才泡了半个时辰，你先歇会儿，母亲去准备后面的药。”
“好”
不过片刻，墨奈已倚在桶边闭目休息。
曲桐儿拉过旁边的躺椅，靠着稍作歇息，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应对之法。
半个时辰后，第十一味药入桶。
水桶里的水猛地翻涌起来，激起半尺高的水花。墨奈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涣散，双手无意识地在桶中乱拍，露在水面外的脖颈和手臂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体内的金光再次疯狂闪烁，金色气流如同涨潮的浪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经脉壁垒，与鲜红的血液激烈碰撞、交融，随即又有更汹涌的金色气流涌来，再次交融成更凝练的金红色。
墨奈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竭力忍耐。这次的药效显然比之前狂暴数倍，金光闪现的频率和冲击的力度都翻了几番。到最后，连经脉外的筋膜都渐渐染上了金芒，如同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直至最后一缕金光隐没，整个经脉已彻底被金色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