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辰深吸口气。
云渊完全搞错了人!
不过,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她身体吸收灵气确实很困难。
莫非……解决之法的关键在云渊先祖这里?这才是圣祖留下这个阵法的原因?
南雪辰现在有些尴尬,她明知这里只是个时空投影,却因为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敢冒充那位“妹妹”去问先祖,如何解决灵脉情况的问题。
斟酌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我真不是您妹妹,而且那是我师兄,不是随从。”
云渊笑而不答,指着前方,道:“可以陪我沿着这条路,走一走吗?”
南雪辰微愣,随即点头开口:“可以的。”
“那,还可以麻烦你,帮我推一下轮椅吗?”
“啊?好!”南雪辰如梦初醒,连忙跳上长廊,双手扶在轮椅背上。
云渊回头对她笑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南雪辰犹豫了一下,依旧如实开口:“我叫南雪辰。”
“姓南啊……”云渊沉吟片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如果我说,我是从一棵树上掉到水里,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您信吗?”南雪辰有些局促。
云渊轻低头,左手掩唇,轻笑了一声,“是这样啊……”
什么意思?先祖大人!你这就信了??!
南雪辰感到惊讶,她本以为至少得编三四个理由呢。
“如此突然的来到这里,你定是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云渊柔声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一起看个故事,或许能帮你解惑。你愿意,跟我一起看吗?”
“愿意。” 南雪辰点头。
云渊朝着长廊一侧挥手。
白色的布帘从廊顶落下,形成长长的帷幕,强劲的灵压从中散发而出。
南雪辰顿觉头晕目眩,在灵压之下,她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还好,云渊将手轻放在了她手背上。
强悍又温柔的力量,如涓涓细流灌注于她的身体,使那压制她的灵压,变得温顺和煦。
南雪辰睁开眼。
只见白色帷幕上,一些用兽皮、骨片做成的剪影画,跃然而现。
那是某座大殿的内部。
一个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放置胸前,仰视前方。
他的前方,一个衣着飘逸的女子,从华丽的宝座上站起,来到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靠近他的前额。
远远的角落,人影攒动,他们挤成一团,靠在墙边,似乎是在围观。
女子指间闪耀出一团金光,仿若一轮骄阳,落入男子额中。
角落的人群全都跪了下来,朝他们俯首膜拜。
男子全身被金光覆盖,他双膝跪地,额头与双手紧贴地面,手心向上,对女子行了最尊敬的跪伏礼才起身,双手交叉,再次向女子鞠躬后,展开双翼飞出大殿。
帷幕逐渐暗淡,黑暗中,一轮新日从布帘下方升起,点亮帷幕,呈现出全新的内容。
在新的场景中,那名男子蜷缩在被火焚烧过的丛林中,红光与金光从他身体往外散逸。
一只火红的凤凰落在他身旁,化作一位红衣男子,拿出斧头、铁锤在他身上敲击,将一块又一块的骨头从他身体里取出,又用长钉将新的骨头装进去……
画面无声,兽皮做成的人物,也没有描画出细致的五官,南雪辰却皱起了眉头。她身上有种如同被长钉刺痛的不适感,就像她也能感受到一丝被换骨的痛楚一般。
最后,一对新骨翼被装在了男子的背上。
他缓慢的、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张开四只翅膀,红色火焰笼罩他的全身,只有额前显现出的那个,与南雪辰、云渊相同的印记散发着金光。
“那是父亲。”云渊缓缓开口。
南雪辰怎会认不出圣祖呢。
只是,她第一次知道,圣祖拥有的天神祝福、神力与凤凰之力、还有那独特的四翼,是由这般过程得来的。
帷幕上出现了第三幅场景。
黑压压的枯木,和少量长着叶子的大树,组成了一片荒凉的森林。
圣祖与那凤凰所化的红衣男子站在林中,拿出一口棺材,交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异常高大的人影。
黑袍人取出棺材中的骨头,拼凑出两具人形躯体,一具完整、一具则有不少残缺。他朝着那两具躯体比划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圣祖和红衣男子各取出两滴心头血,装在瓶中递给他。他摆手,似是拒绝,但最后还是接受了那心头血,背起棺材,走进了森林深处。
帷幕又一次暗下来。
一小团金光出现,往前游走、忽圆忽缺、就像是在经历日升月沉的漫长岁月,直到帷幕完全亮起,第四幅场景展开。
这里,森林被砍伐出大片空地。黑袍人坐在成百上千的树桩中央,从一口冒着气泡的大锅中,取出一枚有他一半高的蛋。
他将蛋小心翼翼的放在铺着鲜花、树叶的窝里,自己则坐在一旁,拿出两块木头,雕刻出两个女娃的模样。
那两个被雕刻得相同的木偶,动起了身体,分别穿上了黄衫与绿衣,手拉着手,朝南雪辰走来。一起伸出手,做出拉帘子的动作。
两片阴影随着她们的动作,从帷幕两侧出现,帷幕的画面就此变成黑色。
这长廊已经走到了尽头,故事却还没讲完。
南雪辰看向云渊,只见他伸出手,洒下一片金光,将帷幕再次点亮。
那里,出现了第五幅场景。
黑袍人与他雕刻的两个木偶女娃、守在那个蛋的旁边。
裂缝从蛋壳上出现,一个长着翅膀的男孩伸出双臂,破开蛋壳,从里面站了起来。
两个木偶围着他拍手转圈,他们在森林中奔跑,与各种奇怪的漂浮物搏斗。
渐渐的,木偶长出了肉身,男孩也长成了少年。只是不知为何,少年在画面里跑着跑着,步伐却开始蹒跚,最后坐在了轮椅之上。
圣祖再次来到这片森林,带走了少年,以及那两个完全成为了人的木偶。
偌大的森林中,只剩下那个黑袍人,手里抱着另一个蛋,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这……是你。”云渊的手指,轻轻落在那枚蛋上。
南雪辰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云渊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她引到身前,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我等了你一万年。每一天,都在等着与你重逢的这一刻,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