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员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随即转为愤怒和不甘,但规则如此,他无法反抗。
周宴丞迅速松开手,毫不客气地扯下对方手臂上代表“敌军”身份的臂章,塞进自己口袋。
接着,他利落地用随身携带的伞绳将对方的手脚捆住,并将其拖到一旁茂密的灌木丛后简单隐藏起来,防止他被其他巡逻队过早发现。
整个过程中,周宴丞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迅速消失在了密林深处,留下那个被击杀的学员在灌木丛后徒劳地瞪着天空。
操!真倒霉!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行军和无时无刻的精神紧绷,消耗是巨大的。
周宴丞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渗出血丝。
小腿肌肉因为长时间攀爬岩石、穿越密林,以及始终保持低姿态潜行,而酸痛不已,甚至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但他只是抿紧嘴唇,忍受着身体的不适,默默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一步一步,朝着既定方向前进。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地图显示,集结点就在前方那道山脊的另一边。
胜利在望,但周宴丞的眼神反而更加警惕。
因为他知道,这最后一段通往集结点的路,往往是最暴露、最危险,也最容易被“敌人”设下埋伏的区域。
果然,在通往集结点的唯一一条峡谷入口,两名“敌军”教官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小子,此路不通。”其中一个咧嘴笑道。
周宴丞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对面是两个经验丰富的教官,正面冲突他毫无胜算,必死无疑。
他冷静地观察两侧近乎垂直的峭壁和峡谷上方茂密的树冠。
周宴丞没有选择强攻,也没有投降,而是突然向侧后方扔出一块石头制造声响。
在两名教官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他猛地冲向侧面的岩壁,利用突出的岩石和缝隙,以惊人的速度和技巧开始徒手攀爬。
两名教官反应过来,暗骂一声,立刻举起训练用的激光模拟枪瞄准。
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周宴丞已经灵巧地爬升了数米高,超出了激光枪的有效射程范围。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在陡峭的岩壁上快速移动,最后融入峭壁的阴影之中。
最终,周宴丞翻过山脊,在规定时间前走进了集结点。
他从怀里掏出略有褶皱但标注清晰的地图,以及那枚代表“击杀”的臂章,放在了教官面前的桌子上。
周宴丞是他所在的小队唯一未被发现并完整完成任务的成员。
他的地图无可挑剔,口头汇报时语言冷静简洁,直击要点,甚至连教官故意提出的几个刁钻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逻辑清晰。
因此,周宴丞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几天休整时间,以及在下一次任务中担任小组长的资格认可。
紧随其后,陈凛、林牧、苏惑也陆续抵达。
他们的速度稍逊于周宴丞,身上挂的彩也更多些,但同样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获得了应有的休息奖励。
负责本次考核的总教官看着评估报告,目光最后落在走在四人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少年身上,喃喃自语了一句:“这小子,能力不错,前途无量啊。”
“丞哥,我们去哪?”陈凛看着走在前面的周宴丞,突然开口问道。
完成了残酷的考核,短暂的休息时间显得格外珍贵。
周宴丞脚步未停,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小身影。
他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想驱散这个念头,“去泡温泉。”
与此同时,周宴丞的住宅内。
“阿嚏!”正小口小口喝着营养品的兰清月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旁边的陈营养师立刻紧张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又着凉了?”
兰清月摇摇头,鼻音有点重,“没有的陈姐姐,就是鼻子突然有点痒痒。”
“那就好。”陈营养师松了口气,收拾好餐具,“吃完就去睡吧,小孩子早点睡觉才能长得高。”
“好。”兰清月乖乖点头,漱口后自己爬上了床。
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柔软的床垫另一边突然下陷,一个带着夜晚凉气的身躯躺了进来。
紧接着,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来,有些粗鲁地把她捞进了一个温热而坚硬的怀抱里。
兰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睡眼惺忪地就想扭头去看。
“睡觉。”一个熟悉、带着明显疲惫和不耐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同时手臂收紧,把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回枕头上。
“小哥哥?”兰清瞬间清醒了几分,惊讶地小声嘟囔,“你……你放假了吗?”
身后的周宴丞似乎连眼睛都懒得睁,声音里充满了被吵醒的燥意,“兰清月,话再多就把你扔出去喂鳄鱼。”
这熟悉的威胁立刻奏效。兰清月吓得立刻闭紧嘴巴,乖乖地一动不动。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均匀而沉沉的呼吸声。周宴丞似乎极度疲惫,几乎是秒睡了过去。
兰清月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待了一会儿,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热和规律的心跳声,原本的惊吓逐渐变成了困倦,也慢慢地重新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兰清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惊讶地发现,今天周宴丞居然罕见地还没有起床。
她整个人被少年侧身圈在怀里,保持这个姿势睡了一夜,半边身子都压得有点发麻了。
她小心翼翼地,像只挪窝的小猫一样,一点一点地转动身体,试图从背对着他的姿势,慢慢翻过来变成面对着他。
周宴丞一直都有裸着上半身睡觉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兰清月动弹不得,只好睁着大眼睛,近距离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他好像比离开之前又清瘦了一点,脸颊的线条更硬朗了,而且胸膛和胳膊上似乎又多添了几道细小的新伤疤,颜色还泛着淡淡的红。
房间里开着空调,有点凉。
周宴丞身上的被子早就滑到了腰间,连兰清月自己的小脚丫也冻得冰凉。
她看着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用指尖轻轻捻起滑落在他腰间的被子一角,一点一点、缓慢地往上拉,想帮他盖好。
就在她把被子轻轻拉到他背上,快要盖住肩膀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