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曲蘅一手揉着蓬乱的头发,一手捏着手机,跳跃着从屋子里蹦出来。
与男人的视线不经意撞在一起后,她的笑容僵在嘴角。
白新栋怎么会在家?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该“在图书馆认真学习”吗?
在她发呆之际,对面男人的视线下移,从她歪垂的肩带到笔直白皙的双腿,最后再到她圆润泛着萤光的脚趾。
下一瞬,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
曲蘅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
“我,我先去穿鞋。”
她受不了这种陡然而生的暧昧,准备回房穿鞋,却被他从身后掐住腰。
紧接着,他的气息如影而至。
挣扎纠缠间,两人一前一后摔倒在沙发上。
“怎么这么开心,嗯?”
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的皮肤,所经之地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狭窄的空间里,她退无可退,只能费力地躲着他的吻。
他只以为她是害羞,眼里的戏谑更甚,却不知道她是单纯被恶心到了。
原主之前并不知道他心中另有所爱,总以为他的冷淡单纯是因为性格所致,但从原主记忆里提前得知剧情的曲蘅却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不懂情调,而是觉得她不值得他付出心思。
不管是精神上的不忠还是身体上的,都令人不齿。
因而,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她无比恶心。
“你总躲什么?”男人的声音染上不悦。
那个总想方设法要与他有肌肤之亲的,难道不是她?
“你刚才不是问我在高兴什么吗?我告诉你啊,”她推开两人的距离,认真地解释道,似乎这是个无比重要的话题,“宋姐给我放了一天带薪假,还给了我发了五千元的奖金,你想不想去吃海鲜自助。”
除了哥哥的医药费,原主最大的开支就是美食。
可哪怕如此,她也不经常吃这种性价比不高的海鲜自助。
“再等一会儿,我请你吃,”他横抱起她,意图之明显。
“新栋,别,”她带着些哭腔求饶。
白新栋许久未与她亲近,见她眼里含着一汪春水,呼吸瞬间一紧。
他用大掌覆上她的,咬着她的耳朵问,“你到底怎么了,嗯?”
她最近的冷淡,她头发上的男士香水以及那个昂贵的名牌包,都让他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她身上没别的痕迹,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怀疑她是不是有了别的心思。
而曲蘅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他又犯了什么病。
“真的不说吗?”他用了些力道。
她吃痛,轻轻咬了咬唇。
白新栋的眸色又是一黯。
他伸出两只手指,想去摸被她咬得泛白的唇肉。
她嫌弃极了,扭着头拒绝。
“白新栋,我们,我们分手吧。”
男人眼里的戏谑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甚清楚的愠怒,“原因?”
她小小呼了几口气,慢慢平复下来。
“我,我哥哥又当爹又当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妹妹,所以我想带男朋友回去让他看看,等他知道我有人照顾后,多少也能放心些。”
听出她话语里隐含着“见家长”的意思,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满心的燥热瞬间平息。
他一个转身,正面朝上躺在她的身侧,一只腿还保持着屈膝在沙发上的姿势。
“这就是你最近一直避着我的原因?”
“嗯,”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我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正经谈个恋爱了。”
得到自由后,她拢好身上的吊带睡衣,用双臂环着自己的膝盖,小小地缩成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们很合拍的,不是吗?”
“你怎么还是不懂啊?”她抬起头,眼眶泛红、神情激动,“谈恋爱虽不像结婚,但你也不能只讲欲望而不谈责任。”
除了林灼华,他没哄过别的女孩子,当下只觉得头疼。
“别闹了啊,趁着有台阶,赶紧下来得了。”
她瞪大了狐狸眼,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白新栋,我愿意体谅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双手握拳,没有章法地打着他,“你不能欺负我,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这么欺负我!”
他双手捏住她的手腕,眉头挤出一个“川”字。
往常看见别人发疯,他只会冷眼旁观,但这一次,心尖忽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不喜欢这种像是着了魔的荒唐感觉。
于是,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说得这么好听,你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闹着要和我分手,只是因为别的男人给你送了一个高价手提包。”他勾唇冷笑,“果然,钱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话说出口的瞬间,白新栋就后悔了。
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愣了愣,最后还是冷着脸看她,丝毫没有要挽回的意思。
或许在他眼里,她是离不开他的。
可这一次,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她卸了力道,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白新栋,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原来,他上辈子从这里开始,就怀疑原主是拜金女了。
呸,渣男!
小脑发育不全!
她是爱钱,但那些钱都来得堂堂正正,去处也有迹可循。他就算不想了解这些,也总该意识到,要是她想走捷径,何苦和他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白脸在一起。
她越想越气,最后干脆并拢四指,冲着他的面颊而去。
啪的一声!
他一时不察,竟被她打了一个正着。
“你……”
她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根本不给他发难的机会,先发制人地表示,“就这样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他捂着脸颊愣在原地,好像又站在了昨晚的寒风中,连骨头缝里都钻进了冷意。
不对,他怎么会这么矫情?
他立刻摒除这些多余的情绪,装作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说完这番话后,两人安静了许久。
等曲蘅再开口时,哭过的嗓音里仍带着明显的颤意,“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吗?”
打一棍子给颗糖嘛,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掌握。
他猛地直起身,一言不发。
见状,她不再多问,只是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泪水,“我会出去待一个下午,就不帮你收拾了。”
“哼,你还真是会做人。”
“哪有,”她表面上柔弱无依,暗地里冷笑连连。
白新栋心里有人,那她就在外面有人。
他养鱼,她也养鱼,那才叫会做人。
不过,以防白新栋真像鱼一样游入大海,她离开前,还不忘留下精心准备的鱼钩——
一对价格不菲的袖扣。
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自然不在乎这种东西的价值,但他用平民身份生活了一年多,总该知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
曲蘅就不信,他一点儿都不动容。
他不动容也没关系,她好歹也能顺着鱼线把他再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