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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替我挡雨那人叫谢佑辰。

是爸爸生前资助的贫困生,也是爸爸的得意门生。

没认识陆宴修之前,爸爸甚至有意撮合我和谢佑辰。

只是他性子太冷,又沉默寡言。

加上谢佑辰研究生毕业后,不知所踪。

我爸这才打消了念头。

流产后的那场大雨,让我被迫住院三天。

出院后,谢佑辰陪着我为跳楼的妈妈举办了葬礼。

“伤害老师和师母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我挤出一丝苦笑,“多谢你了。”

谢佑辰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不想笑就别笑了。”

事后,我跟着谢佑辰重新来到了那个女学生的家里。

她住在城中村里,正在上高二。

家里只有个病重的母亲,据说爸爸早就死在了一场意外车祸中。

女学生见到我,心虚地咽着口水。

“沈、沈姐姐,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不会出面帮你作证的,就是你爸爸欺负我的!”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我险些抑制不住胸腔处翻腾的恨意。

爸爸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却救了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我来找过她很多次,只求出面给我爸爸作证。

可女学生一口咬定了是爸爸企图猥亵她。

谢佑辰垂眸看了我一眼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支票。

“这里有一百万,你要是承诺出庭作证,我还会给你妈妈找到合适的肾源。”

“还有害死你爸爸的肇事者,我也会替你找到。”

女学生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眼中是明显的心动,却还是不肯松口。

“不、不行,我已经答应别人了,不可以违反约定。”

她刚说完,就懊恼地捂住了嘴。

“你们都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谢佑辰轻笑,“我们刚刚的聊天记录已经录音了,我相信,你也不想让我们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妈妈吧?”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女学生的心坎上。

她憋红了脸,最后自暴自弃道:“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人又不是我捅死的,我只是想要钱救我妈妈的命!”

“我有什么错?”

听着她这番凉薄的话,我只恨不能重新回到那个夜晚,阻止爸爸就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孩子!

谢佑辰嗤笑了声。

“所以,你是觉得我的老师不应该救你,应该放纵那个混混欺负你吗?”

“还是说,你不想找到撞死你爸爸的凶手?”

在一句句威逼利诱下,女学生最终答应了出庭作证。

走出城中村后,我和谢佑辰并行走在路上。

夏日的傍晚带着几分凉爽。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谢佑辰问我:“我刚刚说的话,只是为了让她替我们作证。”

“你别误会,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连忙摇头,“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

我找过女学生,甚至跪在她面前求她实话实说。

可她一见到我,就像个兔子一样跑得远远的。

陆宴修一出场,就将最重要的人证拉到了我们阵营。

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他手段卑劣呢?

接连几天,谢佑辰带着我跑了好几个地方。

比起我之前的闭门羹,那些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热烈欢迎。

等重新搜集到所有证据后,谢佑辰不知找到了谁,居然向上申请了最后一轮上诉。

与此同时,苦寻我无果的陆宴修,也从林以沫的哭诉中,得知了我再次提起诉讼的事情。

6.

开庭的前一晚,陆宴修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所在的地址。

听到敲门声,我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当看到是他时,我有些恍惚。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沈溪眠,我不是说过了吗?岳父的事情就当过去了,你不要再死磕到底了!”

“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步步紧逼?”

“非要把家里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你才肯罢休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半点心虚。

可惜,我从中只看到了不耐烦。

“你爸要是被人捅死,你会这么无情吗?”

说到这里,我冷笑,“对了,差点忘记了,你一出生,就没了爸妈。”

“自然不会懂爸妈死了是什么感受。”

从恋爱到婚姻,我和陆宴修认识了将近八年。

自然知道,说什么话会直戳肺管子。

从前我不说,是因为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

可现在,我恨不得早点和陆宴修撕破脸。

那样,或许妈妈就不会被舆论逼死。

陆宴修被气得脸色青白。

就在我以为会不欢而散的时候,他却难得软和了语气。

“眠眠,我们不闹了,成吗?”

“你留下的离婚协议书我就当没看到,你撤诉,这事儿就当没发生。”

听着这些恬不知耻的话,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除非让我爸妈复活,要不然这事儿没得谈!”

我们之间的争吵引来了正在厨房做饭的谢佑辰。

陆宴修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变了。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变得尤为晦涩。

“沈溪眠,这就是你坚持要对着和我干的原因吗?”

“和老相好复合后,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我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我告诉你,我不签字,你就别想和我离婚!”

陆宴修拽着我的手,作势想要将我强行抓回去。

谢佑辰一个箭步冲上前,拦在陆宴修的面前,语气冷得吓人。

“放开她。”

陆宴修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我和沈溪眠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想带她回去,天经地义!”

“原来你还知道溪眠是你老婆,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

“和别的女人合伙污蔑她爸爸,纵容别人往她身上泼油漆,你就是这样做她丈夫的吗?”

陆宴修脸色一变,却还是不肯承认错误。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谢佑辰扬起拳头,直接砸在了陆宴修的脸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替老师讨回公道,是我这个学生应该做的。”

陆宴修扶着墙起身,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沈溪眠,我能让你输掉那三场官司,明天的这一场,我也会让你输得彻底!”

他离开前,气急败坏地落下这么一句话。

可惜,这一次,我是带着万全的准备来的。

总得要某些人下地狱才行。

7.

开庭当天,捅死爸爸的混混两手插兜,没有半点害死人的愧疚。

甚至还嚼着口香糖,满脸轻松。

“大姐,人活一世,没必要那么较真。”

“我可是为了救人意外过失杀人,倒是你那个爸……”

他说到这里,故意啧啧两声,眼中满是嫌弃。

正式开庭,鼻青脸肿的陆宴修拿出那日的监控视频。

昏黄的灯光下,混混拿着刀,一刀刀扎在我爸身上。

等我爸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还用力地踹了几脚。

那个女学生抱着书包,蜷缩在巷子里面一动不动。

紧接着,陆宴修拿出我爸生前和各种女学生来往的照片。

拍摄角度极为刁钻。

在不熟悉我爸的外人看来,他似乎真的是猥亵女学生的惯犯。

谢佑辰委托的律师拿出新证据。

回击的是一段行车记录仪。

事发当天,不远处有一辆车把事件发生的前后全都录了进去。

视频里面,分明是混混先对女学生动手动脚。

我爸经过,好心劝阻。

他却不屑骂我爸老不死,拿出刀威胁我爸,让他别多管闲事。

陆宴修看到这里,抿了抿唇。

“我方怀疑视频是ai合成,并不具有真实性。”

委托律师站起身,不慌不忙地看向法官。

“法官大人,我方申请将此段视频交给国内最权威的司法鉴定机构,进行技术鉴定。”

“同时,我方有证人,可以证明视频内容的真实性,并愿意还原当晚全部真相。”

陆宴修听到后半句,神情稍微松快了些。

直到证人席被推开,女学生林澜在法警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请证人陈述你的姓名,以及与本案的关系。”

“我叫林澜,是当晚事件的受害者。”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颤抖。

陆宴修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露出几丝慌乱。

原来胸有成竹的混混,也白了脸。

委托律师开始提问。

“林澜,你之前在警方的笔录和林以沫的报道中,声称沈怀山教授对你实施了猥亵,请问,这是事实吗?”

林澜的身体猛地一抖。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了愧疚。

林澜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不是的。”

“那是怎么回事?请你将当晚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法庭。”

林澜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个夜晚的经过。

她的版本和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完全一致。

混混对她图谋不轨,我爸路过出手相救。

混混最后恼羞成怒,对我爸痛下杀手。

“之前几次庭审,你为什么要撒谎?”

林澜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因为我妈病了,需要很多钱换肾……”

“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做,就给我一百万,我没办法,我不能让我妈死……”

“是谁找的你?”

委托律师继续追问。

整个法庭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澜身上。

林澜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了原告席上的陆宴修,和旁听席上那个脸色惨白的林以沫。

“是陆律师,还有林记者……”

8.

法庭内一片哗然!

陆宴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站起身,怒吼道:“一派胡言!沈溪眠,是不是你威胁她了?你为了给你那个死有余辜的父亲翻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再无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恨意。

“陆宴修,你到现在还在狡辩。”

法官敲响了法槌,维持法庭秩序。

委托律师乘胜追击,又出示了一份新的证据。

一份银行转账记录。

“法官大人,这是我方申请调取的林澜名下的一张银行卡流水。”

“在案发后第二天,有一笔一百万的匿名汇款打入她的账户。”

“而经过我方调查,这笔钱的来源,正是一个由陆宴修律师实际控制的海外空壳公司。”

铁证如山!

陆宴修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旁听席上传来一声尖叫。

是林以沫。

她像是疯了一样,冲着林澜大喊:

“你胡说!你个贱人!你收了钱就想反咬我们一口!”

她的歇斯底里,彻底暴露了她的心虚。

法警立刻上前,将她控制住,带出了法庭。

陆宴修看着这一切,知道大势已去。

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法官的法槌再次重重落下,法庭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审判席上。

庭审结果出来了。

撤销此前对我爸所有的判决,恢复所有名誉。

我闭上眼睛,一行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

爸,你听到了吗?

他们还你清白了。

而那个混混,因为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听到这里,混混瘫坐在地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对着林以沫大声喊叫。

“姐,你说的,只要按照你说的做,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快救救我啊,我是你亲弟弟啊!”

怪不得林以沫能够第一时间得知我爸重伤的消息。

原来他们是同流合污的姐弟!

法警立刻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至于陆宴修,伙同林以沫收买、威胁证人,捏造事实,构成诽谤罪。

他身为律师,知法犯法,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并且吊销其律师执业证书,终身禁止从事法律相关职业。

这只是第一轮的胜利。

第二轮庭审,我举报林以沫故意构造假新闻,逼死了我妈。

当那段她偷偷将有毒颜料放入幼儿园食堂的录像播出时时,整个法庭都陷入了一片哗然。

“这不是我,这是假的!”

“沈溪眠,这肯定是你让人假扮我重新拍摄的视频!”

陆宴修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林以沫。

“以沫,你不是跟我说是发现的真相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岳母?我都为你违背了职业道德,你却处处瞒着我吗?”

林以沫崩溃地抓着头发。

“我有什么办法?我找不到可以报道的新闻,不是太过平常,就是内容限制不能播出。”

“我想要升职加薪,就只有自己去制造新闻。”

“再说了,你不是说过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陆宴修被她眼中的癫狂吓得后退几步。

这幅害怕的模样更是刺激了林以沫。

“你怕我?”

“你怎么可以怕我呢?当初你和我睡的时候,可是夸我比家里的黄脸婆好得太多!”

“我不就是做错点事情吗?你为什么要害怕我?”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我。

“还有你,你爸妈都活那么久了,现在为我的新闻事业而死,是他们的荣誉。”

“为什么非要对簿公堂,难不成把我逼死了,你才开心吗?”

她厚颜无耻的话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怎么心思这么狠毒呢?”

“那可是两条人命,说害死就害死了……”

第二场官司,出乎意料地顺利。

林以沫最后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9.

一切都尘埃落地。

走出法院的时候,太阳照在我身上,暖融融的。

门口此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次,他们的镜头不再是鄙夷,而是充满了同情。

“沈女士,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对这次的判决结果感觉如何呢?”

“大仇得报,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停下脚步,面对各种长枪短炮,深吸一口气。

“我对这次的庭审结果很满意。”

“我爸是见义勇为牺牲的,我妈从来不是大家口中毒阿姨。”

“在这里,我只想对所有人说,在真相没有被揭露前,请保持应有的理智。”

说完,我不再接受任何采访。

在谢佑辰的保护下,穿过人群,重新回到了爸妈的墓前。

我将复印的判决结果烧给了爸妈。

看着纸灰,在风中飘散,似乎是他们在朝我点头。

“爸、妈,你们看到了吗?”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谢佑辰静静地站在我身后,递给我一方手帕。

“老师和师母,一定很欣慰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能够为他们讨回公道。”

我擦干眼泪,“我也要感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一个人维权很难。”

陆宴修也跟了上来。

他带了两束菊花,站在不远处。

等我起身后,陆宴修想要向我爸妈道歉。

我用力地将那两束菊花甩在他脸上。

花茎划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我爸死的时候你不来,我妈被冤枉你不管,现在来做什么?”

“为了让你自己的内心不受道德的谴责吗?”

陆宴修蠕动着唇,“可我是被林以沫骗了啊。”

“是她把岳父和各种女人有奸情的照片发给我的。”

“我以为她查到的东西都是真的,这才站在她那一边。”

“可我现在看清林以沫的真面目,等我出狱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就等我五年,行吗?”

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我气笑了。

“当你选择和害死我爸妈的凶手同流合污,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再说了,没你的偏心,林以沫她敢做得这么过分吗?”

“你有那么多机会站在我这边,哪怕只是在我崩溃的时候拽我一把。”

“可是你没有,你甚至给牛奶里面下安眠药,毁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

“你知道吗?我妈死的那天,我流产了。”

最后一句话,我就是故意说给陆宴修听的。

我知道他有多么期待新生命的降生。

也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他背叛婚姻在先。

所以,我要他一起痛!

陆宴修的身子在风中晃了晃。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他踉跄地朝路边等待的警察走去。

风带来了他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好字寄给你的。”

再听到这群人的消息是在半年后。

那个混混入狱没多久就死了。

在监狱中,因为强奸猥亵入狱的罪犯是最容易遭受鄙视的。

可混混不仅不低调做人,反而在户外活动中屡次调戏女犯人。

最后被群起而攻之,活生生被打死了。

林以沫入狱后,倒是混的如鱼得水。

可惜,她没能改变之前颠倒黑白的恶习。

总是习惯性地装乖,把犯的错推到同寝的女犯人身上。

次数多了后,大家对她积怨已深。

再一次夜晚,直接把她溺死在了厕所。

陆宴修倒是老实服刑,甚至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两年释放出狱。

三年牢狱,让他失去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见到打扮时尚的人,甚至还有种自卑感。

陆宴修用手上的最后一笔钱买了套新衣服。

他一路打听,终于到了我所在的别墅区。

陆宴修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终究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时,正好看到一群人正在准备婚礼现场。

上面的名字,是我和谢佑辰。

次日,在婚礼正式举行前,我刷到一则新闻。

有人坠海身亡。

我漫不经心地关掉手机。

提着裙角,朝我爱的人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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