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拿药膏。”
静兰匆匆离开。
江清婉这才接过那鸽子,取下信件,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转交给三皇子殿下。
看来江皎月在外面还藏了暗线,能帮她转达消息。
江清婉打开一看,里面情话满篇,只有几句重点。
【月儿身怀有孕,希望三皇子殿下能登门提亲。】
【若是月儿能嫁给殿下,安国侯府上下,任凭差遣。】
呵。
原来江皎月这么早就开始算计了。
她要当皇子妃,安国侯府便是她婚嫁的手里的筹码。
她日后要功绩,安国侯府数百条人命,都要给她做垫脚石。
此生,绝不能遂了她的心意。
“刺啦——”
她将信件撕得粉碎。
绿竹眼睛又瞪圆了些。
小姐和大小姐平日里关系那么好,她竟然把大小姐的信直接撕了!
江清婉对上她惊愕的目光,莞尔一笑。
“以前是我太信任姐姐,只当你是故意从中挑拨。而今看来,是我错信了姐姐,误会了你。”
“绿竹,日后我允准你独自行动,有事随时禀报,同静兰一般升做我的贴身婢女,月银翻番。”
绿竹前世最想要自由,而今多了些月钱,定能早早攒足卖身契的钱,达成所愿。
绿竹闻言,却是热泪盈眶,正想给江清婉磕一个,就被静兰拉过去上药,嘴里还嘀咕。
“小姐关心你,你哭什么!天天跪来跪去,叫人以为我们家小姐苛待人呢。”
“嗯,我知道了。”
绿竹吸了吸鼻子。
被静兰笑眯眯的好一顿揉搓。
江清婉听到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十分热闹,暂且放下心。
肥嘟嘟的信鸽已经振翅而飞。
她心里却有了其他法子。
江清婉可以传信求婚。
那她,也可以照葫芦画瓢。
江清婉眼睛骤然一亮,取来文墨,照着江皎月的字迹和方才所见的情话,洋洋洒洒写了三四页纸,字字恳切,句句爱慕,重点也不过几句。
【薛公子爱慕之心,月儿已然知晓,可惜身份悬殊,家父家母舍不得。】
【若能得薛公子为夫,月儿死而无憾。】
江清婉写完看了一遍,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亏得江皎月能写出这么多情话,给自己做参考。
“绿竹,静兰,去外头找个没见过的姑娘,给些银两,将这信件送到薛家去,只说是安国侯府后门里偷偷塞出来的。”
静兰和绿竹对视了一眼,只当小姐是准备送信去劝薛泽别逼大小姐的,匆匆去办。
不过两刻。
正在筹备厚礼的薛泽收到了这封信。
他一看字迹,登时笑逐颜开。
“是月儿给我写的信!让我看看……”
看完之后,他心里又甜蜜,又生气,看着现在破破烂烂的薛家,气不打一处来,“安国侯府果然是目光短浅!只看得见我薛家而今落魄,怕是不知道我薛泽来日要成人中龙凤,位极人臣!”
“还好……这一世月儿还是爱我如初!来人,去将地契拿来!”
便是倾家荡产。
他也定不负月儿一片痴心!
却不知此时此刻,江皎月被困在房中,捏着写着薛泽二字的小人,狠狠扎针,眼底满是恨意。
“我江皎月绝不下嫁!只要殿下知道我身怀有孕,一定会登门提亲的!”
“这什么薛泽张泽,哪里有三皇子殿下尊贵,最好去死!他死了,我也就不用嫁了!”
她愤愤扎小人。
门外看守的小厮只听见什么死啊嫁啊的,踏着暮色去给老爷夫人报信。
安国侯府,一夜无眠。
……
翌日。
江清婉神清气爽地起身,洗漱完正要去前厅用膳。
江修身边的扈从匆匆登门,弓着背,垂着脑袋。
“二小姐,老爷夫人请您去一趟书房,说是有要事商量。”
“嗯。”
江清婉轻声答应,心头却咯噔一声。
爹娘连早膳都不用,就急着要去谈事,怕又是为了江皎月不嫁的事情。
她来到书房。
姜巧云一双眼睛哭肿似核桃,捏着帕子遥遥望着她。
江修更是面色凝重。
“婉儿,你可愿意代你姐姐嫁给薛公子?”
果然是为了此事叫她。
江清婉心里寒凉,面上故作惊愕,并不言语。
姜巧云急急上前,两行清泪瞬间落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
“婉儿!安国侯府和薛家的婚是圣上钦点,若是让你姐姐大着肚子被抬进薛家,不仅我们安国侯府颜面全无,还打了圣上的脸!”
“若是龙颜大怒,我们安国侯府便走到尽头了。婉儿,安国侯府生你养你,你不能看着我们全家去死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掐着江清婉肩头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江清婉肩膀疼,心里更疼。
江修在两个女儿身上左右为难,见江清婉沉默不语,他紧皱着眉头。
“婉儿,你姐姐身子也弱,那薛家除了些破败宅院和田庄,哪怕有侯府的珍稀药材供着,送十几个丫鬟跟过去,你姐姐怕也是要水土不服,病上加病的。”
“想你姐姐从小都疼爱你,吃穿用度都记得你,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如此折磨吗?”
姜巧云点头如捣蒜,只等江清婉答应。
江清婉神色冷冷。
江皎月哪里是疼爱自己,不过是将不喜欢的东西往她这里倒,还能换一副好名声。
更何况,安国侯府也不只是生养她一个。
为何大祸临头,只叫她一人让步呢!
若是上辈子。
她见爹娘如此恳切,软磨硬泡下便答应了。
而今,她却只是后撤了一步,挣开姜巧云的束缚,轻咬薄唇,眼底浮泪,带着几分哭腔开口。
“可,可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只等着及笄之后嫁给他。”
“什么!?”
江修夫妻俩皆是大惊,他们可没听自家乖巧的小女儿见过什么男人!
江清婉湿着一双眼看向姜巧云。
“爹娘若是非要女儿嫁,女儿也舍得出去。姐姐身子弱,的确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在一起,她们两情相悦,有了肌肤之亲……我还干净着,合该是舍我出去。”
此言一出,满屋安静。
门外的脚步声,却陡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