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小说推荐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叶恩熙升职记之我在古代当大官》?作者“柚妍柚茜”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叶恩熙上官南冥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叶恩熙升职记之我在古代当大官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王显入狱的第三日,刑部的卷宗便如小山般堆到了叶恩熙的案头。
纸页边缘带着油墨的腥气,混着些许陈年案卷特有的霉味,在午后的微风里漫开。
是太子府的内侍亲自送来的,青瓷托盘上除了卷宗,还压着张素笺,字迹清俊,是太子惯用的蝇头小楷:“王显嘴硬,只认仿箭一事,绝口不提当年黑石城。”
叶恩熙指尖划过卷宗封皮上“王显”二字,指腹蹭过纸面凹凸的纹理,眸底漫开一层冷光。
王显是沙场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骨头硬得很,可他身边的李嵩不一样——那是个见风使舵的软骨头,当年黑石城军械案里,他不过是王显推到前面的挡箭牌,如今王显自身难保,李嵩未必肯替他扛着。
她取过狼毫,在洒金笺上寥寥写了几笔,折成细条塞进竹筒,唤来福安:“送户部,找老陈。告诉他,要大胤十一年黑石城军械的底册,越旧越杂的越好。”
福安是叶府的老人,跟着叶恩熙查案一年,早已懂了她的意思,接过竹筒时压低声音:“小姐放心,老陈那边我熟,他库房里锁着的那些‘边角料’,保管能翻出来。”说罢揣好竹筒,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回廊尽头。
入夜时,福安回来了。
他肩上落着层薄灰,鬓角还挂着汗,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时带着股潮湿的气息:“小姐,找到了。
老陈说这几本是李嵩当年亲手记的账,本该入档封存,却被他换了副本藏在库房最里层,说是‘留条后路’,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油布层层揭开,露出几本泛黄的账册。
纸页脆得像枯叶,边角磨得发亮,显然被人反复翻过。
每页右下角都盖着户部的朱红小印,印泥虽淡,却依旧清晰。
“老陈还说,”福安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当年李嵩管黑石城军械时,总往账房跑,有次被他撞见,正往册子上补小字呢,脸都白了。”
叶恩熙指尖点在其中一页,红笔勾着的“破甲箭三百支,运费银五十两”格外扎眼,底下却用极细的墨笔写着“实付一百两,余五十两入私库”。
那字迹歪歪扭扭,笔锋处带着明显的犹豫,与右上角李嵩的签名字迹如出一辙——她见过李嵩的供词,这人写字总爱把“嵩”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账册上的签名也带着这毛病。
“五十两白银,够买通栈道守卫半月了。”她将账册小心摞好,用油布重新包起,对福安道,“明日一早你去刑部,想办法把这账册递到主审官手里。记住,别明说,只消告诉主审官,昨夜亥时,李嵩在狱中见了王显的家仆,两人隔着栅栏说了半炷香的话。”
有些话,点到即止最有用。
暗示李嵩与王显串供,足够让本就疑心重重的主审官对李嵩动真格的了。
次日午时,日头正烈,蝉鸣聒噪得让人发烦。
叶府的门房一路小跑着冲进书房,手里捏着张字条,声音都带着颤:“小姐!刑部来消息了——李嵩招了!”
叶恩熙展开字条,墨迹还新鲜。
李嵩不仅认了当年私吞运费、买通栈道守卫延误军械的事,还抖出了更惊人的——王显当年收了叛将的黄金百两,故意拖延箭簇打造,就是想借叛将之手除掉上官南冥。
只因那时上官南冥在西北威望太高,麾下将士只认他的令旗,碍了王显扶持心腹掌控兵权的路。
“好个王显。”叶恩熙将字条捏紧,纸角硌得手心发疼。
她早猜到其中有猫腻,却没料到竟狠到借刀杀人,让整支先锋营成了牺牲品。
正思忖着,叶萧逸推门进来。
他手里捏着李嵩的供词,鬓角的白发在日光下格外显眼,进门时脚步都有些沉。
见女儿正对着西北舆图标注什么,指尖反复点在“黑石城”以西的戈壁,那处用朱笔圈了个小圈。
“爹爹。”叶恩熙抬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冷意,“李嵩供词里提了,当年先锋营覆灭的地方,有个废弃的烽火台,就在这附近。傅云深表哥的尸骨……或许就在那附近。”
傅云深的表哥是先锋营的队正,当年随上官南冥驻守黑石城,烽火台一战后便没了音讯,傅家寻了三年都没找到踪迹。
叶萧逸喉头动了动,接过舆图时指节微微发颤。
他指尖抚过“烽火台”三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已让人备了马,调了周参将的亲兵,明日一早就动身。”
“我也去。”叶恩熙抬头,目光撞进父亲眼里,没有丝毫犹豫,“账册里记着烽火台的具体方位,还有李嵩标注的栈道走向,我比你们熟。”
叶萧逸想反驳,目光却落在女儿的胳膊上。
那道被箭划伤的伤口刚拆了薄纱,露出道浅粉色的疤,像朵在皮肉上绽开的倔强小花。
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带足人手,把你娘给你缝的软甲穿上。记住,安全第一,找不着……也别硬拼。”
五日后,叶恩熙跟着父亲的队伍抵达黑石城。
戈壁的风裹着沙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她裹紧了披风,依旧觉得那风顺着领口往里钻,冻得骨头缝都发疼。
手里捧着的舆图被风吹得哗哗响,她用石块压住边角,在周参将的指引下辨认方向。
周参将是当年先锋营的幸存者,腿上中过一箭,走路有些跛。
他指着远处土黄色的模糊轮廓,声音发哑,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沙子:“往前三里,就是那烽火台。当年……我就在先锋营,眼睁睁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倒在箭雨里……”
他的手在发抖,按住马鞍的指节泛白。叶恩熙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些痛,藏在二十年的风沙里,早已刻进骨头,不必言说,也无从安慰。
烽火台早已坍塌大半,只剩半截土墙孤零零立在戈壁上,墙皮被风刮得坑坑洼洼,像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周围散落着断箭和朽木,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目的光。
“挖吧。”叶恩熙挥了挥手,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从烽火台四周开始,仔细些。”
亲兵们拿着铁锹锄头散开,铁锹插进沙砾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格外清晰。
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喊了声:“将军!叶小姐!挖到东西了!”
叶恩熙跑过去时,周参将已经跪在了地上。
沙坑里露出十几具骸骨,有的还套着朽烂的铠甲,甲片上锈迹斑斑,胸前插着的箭簇早已被风沙磨得只剩半截——正是当年那种能穿透铁甲的破甲箭。
“是他们……是先锋营的弟兄!”周参将抓起块骸骨,指腹抚过上面的刀痕,忽然“扑通”一声跪倒,泪如雨下,“弟兄们……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叶恩熙蹲下身,指尖轻轻拾起块较小的骸骨。
那骨头边缘有处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剑劈过。
忽然,骨缝里卡着的半块玉佩引起了她的注意。
玉佩是最普通的青玉,质地粗糙,边缘磕掉了一块,上面用刀歪歪扭扭刻着个“云”字。
她心里猛地一跳——傅云深的玉佩上也有个“云”字,说是兄弟俩各带一块,只是傅云深那块是羊脂玉,比这个精致得多。
这半块玉佩,该是傅云深的表哥留下的。
她将玉佩小心收好,掌心贴在冰凉的玉面上,忽然想起傅云深每次提到表哥时,嘴角那抹难得的柔和。
原来他要找的人,一直在这里。
回京时,队伍后面多了两辆马车。
前一辆装着用白布裹好的骸骨,叶恩熙让人在上面盖了面褪色的军旗,那是周参将从家里翻出来的,当年先锋营的军旗,上面绣着的“忠”字早已被风沙磨得看不清。这些骸骨,要送去忠烈祠安葬,让他们魂归故土。
后一辆装着从烽火台找到的箭簇。叶恩熙挑了几支完整的,箭头刻着的工匠记号很特别,是个小小的“木”字,与王显仿造的那批箭簇上的“石”字截然不同——这才是当年延误的真箭,也是能指证王显调换军械的铁证。
刚进城门,就见街角立着个玄色身影。
上官南冥站在老槐树下,玄铁面具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他身后跟着个老兵,捧着件褪色的赭石色披风,披风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有些年头了。
“叶小姐。”上官南冥开口,声音比戈壁的风还要冷硬,“这是当年先锋营统领的披风。”
老兵将披风递过来,叶恩熙接过时,指尖触到粗糙的布面,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尘土味,像带着黑石城的风沙气息。
披风内里绣着西北的狼图腾,针脚已磨平,狼眼处的金线却依旧闪着微光,能看出当年的英气。
“统领临终前说,”上官南冥的声音低了些,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落在披风上,“若有朝一日沉冤得雪,就把这个交给……敢为他们说话的人。”
叶恩熙将披风拢在怀里,那粗糙的布面贴着掌心,竟像是触到了无数亡魂的温度。他们在戈壁上等了二十年,终于等来了一句公道。
“多谢。”她轻声道,声音有些发涩。
上官南冥没再多说,只点了点头,转身便走。玄色衣袍在风中扬起,背影挺拔如当年守在黑石城的烽燧,一步一步,沉稳得像踏在人心上。
太子在东宫的偏殿见了叶恩熙。
听完烽火台的发现,他拿起一支箭簇,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木”字,沉默了良久。殿外的蝉鸣透过窗纱传进来,衬得殿内格外安静。
“孤想请叶小姐做东宫的‘记事官’。”太子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叶恩熙身上,带着几分认真,“专管陈年旧案的复核,不受刑部辖制,直接对孤负责。”
叶恩熙拱手行礼,指尖微微收紧:“臣女资质浅薄,怕是难当此任。”她知道这位置意味着什么——权力,也意味着卷入更深的漩涡。
“你当得。”太子将一枚银印推到她面前,印上刻着“东宫记事”四个字,“王显一案,你让朕看清了两件事:一是公道从不会自己走来,得有人踏碎荆棘去寻;二是女子未必不如男,你查案的缜密与果决,朝中多少须眉都不及。这印你先拿着,何时想通了,随时来找孤。”
叶恩熙接过银印,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她指尖划过印上的纹路,心里清楚,这是一道门槛,跨过去,便是另一片天地。
出东宫时,日头已偏西。廊下的紫藤花架投下斑驳的阴影,傅云深正站在架下翻书,青灰色的衣袍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素净。
见她出来,他扬了扬手里的册子,语气里裹着点冰碴:“拾墨斋掌柜递来的消息,估摸着你这刚从戈壁滚回来的人也没空打听——当年叛将的家眷还活着,藏在肃州。怎么,打算歇着了?还是觉得王显倒了,西北的烂账就清了?”
叶恩熙捏紧袖中的银印,忽然笑了,眼底的疲惫散去不少:“那正好,我还缺个当年王显受贿的人证。叛将家眷既活着,总该知道些什么。”
傅云深抬眼,嗤笑一声,翻书的手指在页边顿了顿,书页发出“哗啦”一声响:“怎么,叶记事官这就要烧高香上任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誊抄的小吏?省得你这连戈壁风沙都不怕的人,写卷宗时错漏百出,回头被太子指着鼻子骂,丢了叶家的脸。”
“少傅若肯将你那远房表哥的事写成卷宗,也算帮了大忙。”叶恩熙转身往殿外走,银印在袖中轻轻晃动,“毕竟,公道该记在纸上,才不会再被风沙埋了。”
傅云深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翻书,声音却比刚才沉了些,像是被风卷着送过来:“写卷宗?你倒会支使人。不过也好,省得将来有人翻旧账,说我这表哥死得不明不白,连个像样的记录都没有——到时候你又得揣着半块破玉佩到处查证,累得像条被戈壁狼追的狗。”
风穿过回廊,卷着紫藤花的香气,拂动书页发出轻响。叶恩熙望着宫墙外的天空,日光正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朱红色的宫墙下。
她知道,黑石城的账清了,可西北的账还没完。叛将家眷、王显的余党、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手……都等着她去查。
但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从穿来这具身体的那天起,她就明白,想在这世道站稳脚跟,靠的从不是运气,而是一步一步,把真相踩成脚下的路。
至于那些藏在面具后的目光,那些书页间裹着刺的默契,都只是路上的风景。
她的终点,从来都在更远的地方——在所有沉冤得雪的那天,在公道真正扎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