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茶香血刃:我和TA们在南晔撕权》中的姜未沈星野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小说推荐风格小说被溪地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溪地”大大已经写了174022字。
茶香血刃:我和TA们在南晔撕权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码头裹挟着咸腥与汗味奔流不息。几艘满载的广船缓缓靠岸,码头上顿时人声鼎沸。力夫们喊着号子,将沉重的樟木箱卸下。箱盖开启的瞬间,浓郁而奇异的辛香骤然弥漫开来——是来自南洋的肉豆蔻与丁香,价比黄金的香料。
沈家小公子沈星野,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杭绸直裰,外罩银鼠灰坎肩,在这片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微蹙着眉,用一方素白丝帕掩着口鼻,身旁跟着面色沉静、眼神锐利如鹰的老管事张平。
“张伯,这批豆蔻成色如何?相府冬至祭祖的香料单子催得紧。”沈星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并非不谙世事,只是厌烦这些庶务,更厌恶码头的腌臜。
张平上前一步,无需吩咐,熟练地用银签挑开箱内包裹香料的油纸,拈起几粒饱满的褐色豆蔻,置于掌心细细捻磨,又凑近深嗅,半晌才道:“回少爷,香气醇正,油脂丰足,确是上品。只是…有几箱压在舱底,受潮闷久了,隐有一丝水锈气,需尽快摊晒。”
沈星野不耐地“嗯”了一声,目光随意扫过混乱的码头。就在他准备转身去看新到的苏绣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钩子,猝然攫住了他的嗅觉神经。
那气息混杂在浓烈霸道的香料味、潮湿的鱼腥和汗酸之中,淡得几乎难以捕捉,却异常独特——清冷幽远,带着晨露般纯净的茉莉花香,但这花香之下,竟稳稳托着一股极其廉价、甚至带着些许焦糊火气的炒青茶底的味道!
花香与劣茶?如此矛盾又奇特的组合!沈星野自幼在茶、香料堆里长大,嗅觉之敏锐远超常人。他脚步猛地顿住,霍然转身,鼻翼翕动,循着那缕几近断绝的幽香,拨开忙碌的人群和堆积的货箱,竟鬼使神差地偏离了主码头,拐进了后面那条狭窄、阴暗、充斥着廉价食物和汗馊味的小巷。
巷子尽头,一个低矮破败的门脸闯入眼帘。一块被油烟熏得黢黑的木板上,用半剥落的油漆勉强写着“姜记茶肆”四个字。几张缺腿用石头垫着的条凳,几只豁口的粗瓷碗,简陋得近乎寒酸。然而,那股奇异而独特的茉莉茶香,正是从这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在浑浊的巷子里固执地开辟出一方清冽之地。
沈星野站在巷口,锦衣华服与周遭环境形成刺目的对比。他上下打量着这间破败的茶肆,眼中满是惊疑与难以置信。这种地方,竟藏有如此精妙的调香配茶技艺?
姜林正弯腰给一个老纤夫续水,滚烫的茶水注入粗碗,白气氤氲。一抬眼看到巷口那抹刺眼的亮色,她心头猛地一沉!这通身的气派,绝非码头常客!几乎是本能,她立刻转头,朝正在角落里默默劈柴的季川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
季川动作一滞,眼角余光扫过巷口,立刻明白了姜林的惊惧。他放下柴刀,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
就在此时,后院那扇吱呀作响的小门被推开。江凌儿走了出来。此刻的她,全然是少年“姜未”的模样: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短褐,腰间束着同色布带,勾勒出略显单薄却挺拔的身形。一头乌发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在头顶绾了个利落的男子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那张清丽的面庞上,刻意用锅底灰和姜黄汁混合调制的深色膏体,均匀涂抹在脸颊和脖颈的皮肤上,显得粗糙黝黑,掩去了原本白皙的肤色。最关键的,是左耳垂——那里,她每日都用一种混合了白及粉、明矾和少许蜂蜡调制的粘稠膏体,仔细地覆盖住那颗小小的红痣,并刻意揉搓边缘,使其看起来就像一块顽固的、凹凸不平的陈旧疤痕,颜色深褐,毫不起眼。
季川警惕得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他迅速拉着姜未进屋去,他压低了嗓音,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未儿,暂时不要出门了,铺子外面来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我们,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等姜未回应,季川转身关上门,衣袖轻扬间,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悄然滑落掌心,被稳稳地藏于袖中。
“这位公子,可是要喝茶?”姜林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星野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的疑惑,看向姜林,又扫了一眼简陋的茶肆。他没有回答,目光径直落在旁边一个苦力碗里清亮的、漂浮着几朵茉莉花的茶汤上。“店家,这是什么茶?”他直接问。
“回公子,是自家胡乱配的茉莉香片。”姜林小心回答。
“来一碗。”沈星野示意沈北付钱。沈北掏出一小锭银子,足有一两。姜林脸色微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公子,只要一文钱!”她只取了其中一枚铜钱。
沈星野不再多言,端起那粗瓷碗,茶汤色泽普通,绝非上品,他凑近碗沿,深深一嗅,清冷幽远的茉莉花香瞬间地占据感官,完美地中和、甚至升华了基底茶叶的粗粝气息。轻啜一口,花香在舌尖绽放,随后是茶味,虽微涩,却在花香的包裹下奇异地变得清爽回甘,在这闷热的码头后巷,竟有涤荡浊气、提神醒脑的奇效!沈星野眼中精光爆闪,忍不住在心里喝彩。能将劣等茶渣与茉莉花结合到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境地,简直是点石成金!这绝非一个寻常码头妇人能有的手段!
回去之后,沈星野再也压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欣喜,他轻抬手,悄悄对随从沈北吩咐道:“去打听打听,这姜记茶肆是什么来路?除了店主和那个伙计,还有什么人?”
沈北闻言,一脸困惑,挠了挠头问道:“公子,姜记茶肆,听这名字不过是个卖茶水的铺子,咱们为何要费心去打听它?”
沈星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沈北办事向来利索,不出半日,消息便递到沈星野面前:姜记茶肆,店主姜林、季川,从淮北逃荒而来,都是可怜人。其侄姜未,年约十五六,平时在茶铺帮忙,据说心思灵巧,茶肆里那些解暑祛寒的茶汤方子,多半出自他手。
沈星野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低声呢喃:“姜未……这名字,我记下了。”
在去码头的路上,沈星野闻到一股极其相似,却又似乎更加鲜活纯净的茉莉冷香,夹杂着那独特的劣质茶底气息。沈星野猛地转头!在熙攘的人群中急切地追寻着香气的源头。然而,不过转瞬之间,那股诱人的香味便如轻烟般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他在这茫茫人海中,望着那早已被人群淹没、不见踪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探寻的渴望。
接下来的三日,沈星野成了姜记茶肆的“常客”。他不再带大批随从,只带着沈北。有时是清晨码头刚苏醒时,有时是傍晚人潮渐散时。点一碗茉莉茶,坐在角落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实则锐利如刀,尤其留意着后院的动静和那个叫“姜未”的少年是否出现。
这反常的举动,像阴云笼罩在姜林和季川心头。两人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不安。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认出未儿了?
终于,在沈星野又一次“光临”,目光又一次状似无意地扫向后院门帘时,姜林深吸一口气,端着一碗新续的热茶走过去,脸上堆着尽可能自然的笑容,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位公子,您…您连着几日都来照顾我们这小茶铺的生意,老婆子真是…受宠若惊。只是…小店粗陋,这茶也是粗茶野花胡乱配的,实在当不得您这样贵人反复品鉴。不知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她紧张地搓着围裙边。
季川也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沉默地站到温言侧后方,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虽未言语,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沈北眼神一凝,脚步微移,不露痕迹地挡在了自家少爷身前半步。
沈星野看着眼前这神情戒备的店主,又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季川,忽然展颜一笑,笑容风流倜傥,眼底却是一片商贾的精明。
“姜大娘不必多虑。”他用杯盖优雅地撇着并不存在的茶沫,眼神却亮得灼人,“在下沈星野,家中做点茶叶生意。接连叨扰,实在是因您这茶肆的茉莉香片,别具一格,令沈某念念不忘。”他放下杯盖,直视温言,开门见山:
“此茶,以粗劣茶坯为基,却能借茉莉冷香化腐朽为神奇,锁香提味之妙,堪称一绝!绝非寻常市井手段。沈某家中茶庄遍布江南,对此妙法实在见猎心喜。不知…可否请研制此茶的姜未小哥一叙?沈某诚意相邀,或可…谈谈合作?”
“姜未?合作?”姜林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下意识看向季川,只见他眉头早已经拧成了川字。
就在这时,后院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沾着些许泥土和绿色汁液的手掀开。姜未走了进来,她依旧是那身靛蓝短褐,发髻整齐,脸上的“伪装”一丝不苟。她走到姜林身边,微微垂着眼,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少年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温姨,季叔。既然这位沈公子是为茶而来,不如…听听公子想如何合作?”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沈星野,耳垂那片深褐色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毫无破绽。只有姜林和季川,才能从她过于平稳的语调下,听出那极力压制的、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激流。机会?陷阱?沈家的门,是龙潭还是虎穴?
沈星野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姜未,眼中探究的兴趣更浓。他身体微微前倾,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拢,点在掌心:
“好!姜兄爽快!明人不说暗话。你这茉莉香片,妙就妙在能以最低廉的茶坯,调出最清冽解渴的滋味,正合这码头万千苦力所需。然,明珠岂能久蒙尘?”他话锋一转,带着商贾特有的煽动力:“我沈家在永安乃至闽广,皆有根基,更有直通达官显贵乃至宫中的门路。若姜小哥肯将此方精研,以上等烘青或白茶为底,配以更顶级的单瓣茉莉,其价值,岂是这一文钱一碗可比?”
他折扇轻摇,目光灼灼:“沈某诚意十足。或高价买断此方,或姜兄携技入股,共掌一门新字号。所得之利,远非你这小小茶摊可望项背。”他环顾了一下破败的茶肆,未尽之言,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站在沈星野身后的沈北,目光却锐利地落在江凌儿那双沾着泥土和绿色汁液的手上。那双手,指节修长,指腹和虎口处有薄茧,不像是只懂劈柴挑水的少年,倒像是…长期侍弄花草、精于调配的手。他眼中疑虑更深。
姜未沉默着。茶肆里只剩下炉火上茶壶咕嘟的轻响。过了几息,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沈公子抬举了。法子是死的,火候是活的。好茶,三分在方,七分在人,更在侍弄花草的功夫。就像炒青一样,时节、火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第一次毫无躲闪地对上沈星野的视线:
“合作,并非不可。但如何合作,需得容我思量。眼下…”她话锋微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精光,“腊月将至,官府‘预买’茶引的时节快到了。 若无茶引,来年开春,纵有好茶,也只能烂在山里。”
沈星野眼中讶异一闪而过!这个看似木讷的“少年”,竟对官府茶引制度如此清楚?还精准地点出了茶商年前最关键的节点—腊月预买茶引,正月交钱!这绝非普通茶摊少年能有的见识!
“姜小哥的意思是?”沈星野收起折扇,神色认真了几分。
“半月。”江凌儿伸出手指,指尖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给我半月时间。一则思量合作章程,二则…我需准备一份‘诚意’,一份足以证明此方值得沈公子投入、也值得沈家茶庄另辟蹊径的‘新茶’。”她目光灼灼,“半月后,此时此地,我给公子答复,并奉上‘诚意’。”
她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抛出了一个诱饵,更精准地卡住了沈家年前布局春茶的命脉!
沈星野深深地看了江凌儿一眼,这个“姜未”的沉稳和心机,远超他预料。他忽然朗声一笑,眼中兴趣更浓:“好!姜兄是爽快人!那沈某就静候佳音!半月之后,恭候大驾!”说罢,对沈北微一颔首,转身潇洒离去。
茶肆内,气氛紧绷依旧。
“未儿,你太冒险了!”姜林急得抓住江凌儿的手臂,指尖抚过耳垂那片粗糙的“疤痕”,“沈家水深…”
姜为轻轻握住的姜林手,望向门外沈星野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如同被投入火种的干柴,轰然点燃,烧得一片炽亮。
“温姨,季叔,”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茶引越来越贵,铺子生意虽不错,但抛出成本、税钱后,只够维持生计。沈家的船够大,风浪来了也未必翻。腊月茶引就是敲门砖,春茶就是登船的梯!这机会,是老天爷送到门口的。抓住了,我才能施展的舞台!”
她需要的,不仅是一张完美的“姜未”面具,更需要一份让沈家无法拒绝的“奇货”—一份用茉莉香片为引,实则指向更大财富版图的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