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阅读传统玄幻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备受好评的《灵枢之界》?本书以宋川之王楚婷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双栖的鱼”的文笔流畅且充满想象力,让人沉浸其中。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灵枢之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灵枢镇的日头爬到铁匠铺的烟囱顶时,李昊文的锤子第三次砸偏了。
“哐当——”
火星子像受惊的金虫,从铁砧上蹦起来,溅在他黧黑的胳膊上。他浑然不觉,只盯着那口被砸出个新豁口的铁锅,急得耳根发红。
这是镇东陈婆婆的锅,锅底裂了道细缝,本是补补就能用的活计,他刚才一使劲,竟在旁边敲出个铜钱大的坑,活像被熊瞎子啃过。
“你小子胳膊上是绑了石头?”师傅老马蹲在门槛上,用布擦着祖传的铁钳,烟袋锅在鞋底磕得“邦邦”响,“陈婆婆那锅比你爷爷岁数都大,轻着点能死?”
李昊文咧了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知道了师傅。”他捡起锅,往冷水里浸,“滋啦”一声,白汽冒起来,映出他水里的影子——影子的胳膊比他本人粗一圈,握着锤子的手像个小铁球。
这怪毛病是半年前冒出来的,那天帮百草堂的赵婉修药碾子,他明明没使劲,铸铁碾盘上竟硬生生捏出五个指印,吓得赵婉手里的药包都掉了。
从那以后,他的力气就变得没轻没重:打菜刀能把刀刃砸卷,敲马掌能把铁砧凿出坑,最离谱的是上次,帮隔壁张婶挪水缸,手刚碰到缸沿,那口半人高的青石缸“咔嘣”一声,底座裂了。
“发什么呆?再砸不好,陈婆婆要拎着拐杖来敲你脑袋。”老马把擦亮的铁钳扔给他,“用这个先把坑撬回来,慢点。”
李昊文接过铁钳,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钳柄,胳膊里那股乱窜的劲又开始往上涌——像揣了只刚醒的小老虎,爪子挠得骨头缝发痒。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劲往回撬,可铁钳刚碰到锅沿,那股劲突然没绷住,“哐当”一声,铁锅沿又被撬出个豁口。
“哎哟,这锅怕是要改造成铁盆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门口飘进来。李昊文抬头,见赵婉拎着个药篓站在树荫里,竹篓里装着刚采的艾草,绿油油的,沾着点晨露。
“赵婉妹子,你咋来了?”李昊文红了脸,赶紧把锅往旁边推,“我……我这就修好。”
赵婉走进来,视线落在那口千疮百孔的锅上,忍不住笑了:“陈婆婆刚去铺子里抓药,还念叨你呢。”
她放下药篓,从里面拿出个油纸包,“给你的,生肌散。昨儿见你手背又添了新伤,这是用新晒的艾草配的,比铺子里的管用。”
油纸包上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李昊文接过来,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差点把铁锅碰掉。“我皮糙肉厚,不用这玩意儿。”
“拿着吧。”赵婉的声音软乎乎的,像刚熬好的米汤,“总流血,容易招虫子。”她说着,伸手碰了碰锅沿,指尖刚碰到铁,李昊文就看见锅上的豁口边缘,竟有层淡淡的绿光一闪而过——
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指尖往铁里钻,那原本硬邦邦的铁,似乎变软了点。
“试试?”赵婉抬了抬下巴,指尖在锅沿上轻轻划了圈。
李昊文半信半疑地拿起铁钳,再次对准豁口。奇怪的是,这次胳膊里的“小老虎”竟乖了,那股乱窜的劲顺着骨头缝往下沉,铁钳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卡在豁口边缘,轻轻一撬,豁口就慢慢往回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着。
“成了!”他惊喜地喊,手里的铁钳跟着赵婉指尖的动作动,不多时,那两个讨厌的豁口就变得平平整整,只剩两道浅痕。
“神了!”李昊文撂下铁钳,凑到赵婉旁边,“你这……是啥法子?比我师傅的烟袋锅还管用!”
赵婉笑了笑,拿起药篓里的艾草:“不是法子,是铁有铁性。你得顺着它的劲,它才肯听你的。”她顿了顿,看了眼李昊文胳膊上的旧伤,“你这力气,也得顺着来。”
李昊文没听懂,但心里热乎乎的。他蹲下身,用砂纸打磨锅沿,磨着磨着,听见门口传来推车的声音——
是宋川之,正推着独轮车从铁匠铺前过,车斗里装着些刻了纹路的木牌,大概是要往哪送。
“宋师傅!”李昊文喊了一声。
宋川之停下脚步,往铺里看了眼,目光在赵婉的药篓和李昊文手里的铁锅上打了个转,笑了笑:“修好了?”
“快了快了!”李昊文举了举锅,“赵婉妹子帮了大忙。”
宋川之的视线落在锅沿的浅痕上,又瞟了眼赵婉沾着药汁的指尖,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我去粮仓补几块木牌,那边潮气还没完全退。”
“需要帮忙搬不?”李昊文撸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鼓了鼓。
“不用,不沉。”宋川之推着车往前走,路过街角时,李昊文看见王楚婷背着信袋从对面过来,两人在街角碰了碰,不知说了句什么,王楚婷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了晃,像点了点头。
赵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那是驿站的王楚婷吧?听说她送信可快了,脚不沾地似的。”
“嗯,”李昊文挠挠头,“就是话少,总爱躲着太阳走。”
正说着,街那头传来马蹄声,得得得的,敲得青石板发颤。
是那个穿灰袍的巡查员,骑着马慢悠悠地晃过来,手里的铁罗盘转得飞快,路过铁匠铺时,指针突然往李昊文的方向跳了跳,幅度不大,却被赵婉看见了。
“他怎么总在镇上晃?”赵婉往李昊文身后躲了躲,药篓里的艾草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响。
李昊文把她往门后推了推,自己往门口站了站,故意把铁锅举得高高的:“怕啥?咱又没犯法。”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悄悄把老马的大锤往脚边挪了挪——
真要出事,这锤能顶一阵子。
巡查员在铁匠铺门口勒住马,眯着眼打量李昊文,又看了看铺子里的铁砧、火炉,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铁罗盘上。
“这镇子的铁,倒是挺结实。”他慢悠悠地说,像在掂量什么。
李昊文没接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铁锅,胳膊里的“小老虎”又开始躁动,幸好赵婉在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的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那股劲才又压了下去。
马蹄声渐渐远了,李昊文才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把布衫都浸湿了。“吓死我了。”他挠挠头,看向门后,“赵婉妹子,没事了。”
赵婉从门后走出来,脸色有点白,把药篓往他手里塞了塞:“给你的,艾草,晒干了铺在铁匠铺地上,能去去火星子。”说完,不等他道谢,转身就往百草堂跑,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清苦的药香。
李昊文捏着那把艾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铁锅没那么沉了。铁砧上的火星还在蹦,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晃,这次的影子规规矩矩的,没再变粗。
他低头闻了闻艾草,清苦里带着点甜,像赵婉笑起来的样子。心里忽然盘算着,等把陈婆婆的锅送过去,得找个借口去趟百草堂,问问她那生肌散是用热水泡还是用酒调。
其实他早就知道,就是想再看一眼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
灵枢镇的风,带着铁的味道,还有点药草的甜,慢慢吹过街角,把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小心思,悄悄吹向了更远的地方。而铁匠铺的锤声,还在“哐当、哐当”地响着,像在给这寻常的日子,敲打着不寻常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