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面色肃冷,并没有去理会林月梅,而是顺着沈禾悠的话说。
“我同意小沈同志的提议。”
林月梅看陈煦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她,气得一跺脚跑出老朱的办公室。
沈禾悠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的郁闷才消散下去一些。
老朱看事情也算顺利处理,他先给沈禾悠道歉。
“小沈啊,对不住我,我就不该听信那沈文慧跟林月梅的胡说八道,至于林月梅写道歉信这事,我一定会好好监督。”
沈禾悠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她反正不担心林月梅耍赖,因为这种口头警告如果她不执行,就会被文件警告。
文件警告之后就是记过,暂停演出,扣津贴。
这每一项对林月梅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她会老实写道歉信的。
陈煦也没理会老朱,看到沈禾悠走出去,他也后面跟着。
一直走出办公室外面的空地沈禾悠才停下来,她回过头看着陈煦:“谢谢陈营长鼎力相助。”
沈禾悠说完就往排练室去,她知道陈煦忙,也不好耽误他太多时间,他能跑一趟已经很给力了。
陈煦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带着愧意。
本质上这事是因他而起,如果换做以前的沈禾悠肯定要对他大发雷霆,还要臭骂他一顿。
现在的沈禾悠竟然还要开口道谢。
她是真的变了,落水醒来后,整个人彻头彻尾变了。
沈禾悠回到排练室,刚上到二楼就看见刘芬往外走。
“婶,你不排练,上哪去呢?”
“哎哟,小沈你可算回来咧,我还担心你呢,慧萍让去给小煦打个电话,你回来就好,他们没为难你吧。”
沈禾悠笑着道:“婶,我可是师长家千金,谁敢啊。”
刘芬点点头:“吓我一跳,你说这月梅,平时看她挺礼貌乖巧的,怎么能干这事呢。”
沈禾悠不去评价林月梅的所作所为,反正她这么跳脚下去,狐狸尾巴迟早露出来。
另一头的林月梅回到排练室,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就嚎啕大哭。
她一直认为陈煦对她是有感情的,如果不是沈禾悠横插一脚的话,她早跟陈煦结婚了。
今日才赤裸裸发现,陈煦不仅仅不喜欢她,甚至连一点情感都没有。
沈文慧正在跟群演对动作,听着哭声,她心烦地翻了个白眼,朝林月梅走过去。
伸腿轻轻踢了她一脚:“哭什么,丢不丢人。”
“我过几天才更丢人,那沈禾悠让我写两封道歉信,一封贴大院,一封贴团里,我没脸见人了。”
“多大点事,你就哭成这样,你有没有出息。”
林月梅让哭花的脸从双手移开,她疑惑地站起来:“文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啊?”
在她看来沈文慧是个聪明又有心计的人。
你想啊,她妈带着她嫁给沈从军,一个拖油瓶能在沈家混得比沈禾悠这亲生女儿还吃香。
没点能耐的人能做到吗?
“我没什么办法,我只是知道想让你这事不丢人,那这大院里发生更丢人的事就没人在意你这事了。”
林月梅抓着后脖颈琢磨一下,她心中有了计谋。
可以利用孙枕川!
这沈禾悠不是不认她作风不正,让自己写道歉信嘛,那就好好打肿她的脸。
“文慧姐,我早上有点事就不能跟你排练了。”
她得去一趟乐器组那边。
乐器组里有个叫王涛的男兵跟林月梅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人。
这人圆滑又嘴甜,得知孙枕川是孙旗山儿子,就天天给孙枕川当狗腿军师。
关于沈禾悠的信息,林月梅都是靠王涛给孙枕川带话。
这王涛心里头惦记着林月梅,所以林月梅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王涛看到林月梅这个时间来找他欣喜又意外。
“玉梅,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有点事路过,顺便帮人代句话,你帮我转告你们组那孙枕川同志,我们团沈禾悠让他去一趟。”
“沈禾悠?那不是你讨厌的人嘛,你怎么还帮她带话?”
“谁跟你说我讨厌她,人家是师长千金,我敢讨厌吗?”
王涛意会地笑笑,他以为林月梅跟她一样,也是在巴结沈禾悠。
“你转告孙枕川,沈禾悠让她晚上去她宿舍找她。”
王涛不确定地问:“晚上去她宿舍?”
“就晚上去,剩下的你跟孙枕川自己琢磨吧,你要是能帮他追到沈禾悠,你乐队组组长的事准有着落。”
王涛这人就擅长琢磨,林月梅话说到这他就都明白了。
“放心,我会好好带话的,谢谢你提醒我啊月梅,你对我真好。”
林月梅觉得他肉麻恶心,没多说什么赶紧走了。
现在把渔网撒下去,就等沈禾悠这条狐狸鱼落网了。
下午沈禾悠还在排练室排练,刘成舔着脸敲门进去。
“小沈,沈师长来了,说是要找你。”
“找我?”
沈禾悠让吴慧萍她们继续练着,她往外走去。
在文工团大门外面,沈文慧比她早些出来,正在跟沈从军聊天。
沈文慧最喜欢的就是沈从军到文工团来,每次她走过去跟沈从军说话,外人那种羡慕的眼光让她觉得比任何舞台表演都更骄傲。
而就是因为沈文慧喜欢沈从军到文工团来,所以原主就讨厌沈从军到文工团来。
沈禾悠却觉得这没什么可讨厌的,直接让沈文慧笑不出来就好了。
于是她撒开腿往沈从军跑去,张开双臂就直接扑沈从军怀里去。
“爸爸!”
沈从军前一秒还在跟沈文慧有说有笑,下一秒一个身影扎到他怀里,再听着一声甜甜的爸爸。
他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沈禾悠还是个小女娃的时候。
那时候她骑在自己脖子上,也是爸爸长爸爸短地喊着自己。
后来两人关系逐渐生疏到恶化。
这一声爸爸彻底又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柔软的父爱。
“这人都看着呢,你也不害臊。”
沈从军嘴上是嫌弃,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轻抚沈禾悠的小脑瓜。
“有什么好害臊的,除非她没爸。”
沈文慧听到这,缩在衣袖的拳头都能攥出血来。
是啊,她没爸爸,她跟沈从军再亲再好,也只能看着聊会天。
只有她沈禾悠能毫无顾虑地扎进他沈从军怀里。
这么多年她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踩踏沈禾悠的机会。
沈文慧就是在后面看得两眼冒火,沈禾悠也没给她任何跟沈从军说话的机会,她侧过身挽着沈从军的胳膊往外走。
“爸,你怎么突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