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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英灵殿主厅最后一粒尘埃落定,顾夜寒肩头烙印的灼痛感似乎也随着清扫任务的完成而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如同熔岩冷却后的余温。一年的苦役,洗去了青铜城惊魂的硝烟,也磨平了冰霜失控的棱角。精神世界里的青铜柱林,冰霜虽未完全消融,但龙文已不再黯淡死寂,偶尔会流淌过一丝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幽蓝光芒。力量如同被重新淬炼的刀锋,收敛了狂暴,沉淀下一种内敛的、带着枷锁的锋锐。

楚子航的左臂绷带也终于拆下,留下几道狰狞的、如同熔岩凝固后的暗红色疤痕,交错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某种古老部落的图腾。他依旧沉默寡言,黄金瞳冰冷如初,但顾夜寒能感觉到,那层拒人千里的冰壳,似乎……薄了那么一丝?尤其是在英灵殿那一年沉默的“监督”之后,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读懂彼此的意图。

这份默契,在狮心会内部悄然发酵。尤其是在那群经历过旧礼堂十二重门、冰海残卷、跨年宴熔岩蛋糕洗礼的核心成员心中,顾夜寒和楚子航这对“双核副会长”,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而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一种名为“A+火锅敢死队”的、带着浓厚江湖气的羁绊,在狮心会冰冷的钢铁堡垒中,悄然生根发芽。

“狮心会深夜食堂”便是这羁绊的产物。地点设在英灵殿西侧翼楼一间废弃的储藏室。这里远离执行部的监控,远离校董会的耳目,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几张拼凑的旧课桌,一个咕嘟冒泡的电磁炉,以及……一口翻滚着红油、散发着致命诱惑的——九宫格火锅!

今夜,食堂的气氛格外热烈。电磁炉上的不锈钢锅如同沸腾的火山口,红油翻滚,辣椒和花椒在热浪中沉浮,散发出混合着牛油、香料和某种……硝烟气息的霸道香气。桌面上堆满了小山般的食材:鲜红的肥牛卷、嫩滑的鸭血、脆爽的黄喉、吸饱了汤汁的冻豆腐、翠绿的茼蒿……还有几瓶开了盖的、冒着气泡的廉价啤酒。

苏茜挽着袖子,正麻利地将一盘毛肚倒入翻滚的红汤中。兰斯洛特(旧礼堂败阵后,他对顾夜寒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拿着一瓶啤酒,和“犀牛”划拳,声音洪亮得震得灯泡都在晃。维克多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避开溅出的红油,用筷子夹起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肥牛。芬格尔则端着碗,在各个格子间游走,如同饿狼扑食,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对着角落里一个伪装成保温杯的摄像头挤眉弄眼:“兄弟们!看到没!狮心会最高机密!A+火锅敢死队深夜补给!礼物刷起来!火箭换毛肚!”

顾夜寒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茶?他肩头的烙印在火锅的辛辣香气和热闹氛围中,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温热悸动,不再是灼痛,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他看着眼前喧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种……属于“人”的烟火气,对他而言,曾经是那么遥远,如今却成了他冰冷世界里的……一丝暖光。

楚子航坐在他对面,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剑道服,在火锅的蒸汽氤氲中,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丝。他没有动筷,只是安静地看着翻滚的红汤,偶尔目光扫过众人,黄金瞳深处映照着跳跃的火光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温度?

“顾副会长!楚大会长!别光看着啊!”苏茜夹起一片烫好的毛肚,放到顾夜寒碗里,“尝尝!七上八下!绝对脆爽!”

顾夜寒道了声谢,夹起毛肚送入口中。滚烫、脆嫩、带着牛油的醇厚和花椒的麻香,瞬间在口腔中爆炸!一股热流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也让他肩头的烙印更加温热。

“楚会长,你也来点?”苏茜又夹起一片肥牛,试探性地递向楚子航。

楚子航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用。”声音平静无波。

苏茜也不勉强,笑了笑,将肥牛塞进自己嘴里。

就在这时,维克多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推了推眼镜:“执行部紧急任务。西区冰窖外围,疑似死侍活动痕迹。巡逻小队请求支援。”

喧闹的气氛瞬间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子航和顾夜寒。

楚子航的黄金瞳瞬间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刀锋。他放下水杯,站起身:“坐标?”

维克多报出一串数字。

“A组,跟我走。”楚子航的声音不容置疑。犀牛和另外两名狮心会成员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准备。

“等等!”苏茜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桌上还剩大半的食材和翻滚的火锅,“任务紧急,但兄弟们还没吃饱。而且……”她看向顾夜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顾副会长不是刚学会用‘Α形态’保温吗?正好派上用场!”

顾夜寒一愣。Α形态?那是他最近在施耐德教授高压训练下,勉强掌握的、对言灵·炽的一种极致微操形态——将火焰能量极度压缩、内敛,形成稳定的、如同恒温箱般的能量场,用于精密控温或……保温?

“对啊!”芬格尔一拍大腿,嘴里的鸭血差点喷出来,“顾副会长!露一手!给前线兄弟们送点热乎的!保证士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夜寒身上,带着期待和一丝……促狭?

顾夜寒看着桌上那口翻滚的红油火锅,又看了看楚子航那双平静却带着询问意味的黄金瞳。肩头的烙印温热微烫,精神世界的青铜柱林幽光流转。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他站起身,走到火锅前。双手缓缓抬起,悬停在翻滚的汤锅上方。精神高度集中!沟通那片沉寂的柱林!引导烙印中的力量!不再是狂暴的喷射,而是……最精密的编织!

“炽……Α形态!”

嗡——!

一股极其微弱、近乎无形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最轻柔的薄纱,从他掌心缓缓流淌而出,覆盖在火锅上方!光晕流转,形成一个稳定的、半球形的能量场!能量场内,翻滚的红油瞬间平静下来,不再剧烈沸腾,却依旧保持着滚烫的温度!辣椒和花椒的香气被完美地锁住,不再逸散!整个火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最美味的瞬间!

“成了!”苏茜惊喜道!

“牛逼!”犀牛竖起大拇指!

“礼物!礼物刷起来!顾副会长牌人形保温箱!”芬格尔对着摄像头激动地大喊!

楚子航看着那被淡金色光晕笼罩的火锅,黄金瞳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他点了点头:“打包。五份。”

很快,五个特制的、带有保温层的多层便当盒被装满。红油锅底、牛羊肉卷、毛肚黄喉、蔬菜拼盘……分门别类,码放整齐。顾夜寒维持着Α形态的能量场,小心翼翼地将能量场压缩、覆盖在便当盒表面,确保热量和香气丝毫不散。

“楚会长,靠你了!”苏茜将五个便当盒装进一个特制的保温背包,递给楚子航。

楚子航接过背包,背在身后。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看了一眼顾夜寒:“维持多久?”

“一小时。足够。”顾夜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坚定。维持Α形态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但他能撑住。

楚子航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储藏室。门外,传来重型机车引擎低沉的咆哮声——那是楚子航的座驾,一辆经过装备部魔改的、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的哈雷戴维森。

引擎轰鸣,如同钢铁巨兽的咆哮,撕裂了深夜的寂静。楚子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储藏室里,火锅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但众人的心思,却已随着那远去的引擎声,飞向了冰窖外围的战场。

“来来来!继续吃!等楚大会长凯旋!”苏茜招呼着,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顾夜寒坐回座位,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枸杞茶。肩头的烙印传来阵阵疲惫的悸动,精神世界的柱林光芒黯淡。他闭上眼睛,努力恢复着消耗的精神力。心中却莫名地……牵挂起那个背着火锅便当、冲向死侍的身影。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如同一座沉睡的钢铁森林。冰冷的月光洒在空旷的道路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寒风凛冽,带着初冬的刺骨寒意,刮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落叶和一种……属于金属与机油的冰冷气息。

楚子航驾驶着黑色的哈雷,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在寂静的校园道路上疾驰。引擎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打破了死寂。车灯如同两柄利剑,刺破前方的黑暗。寒风如同冰冷的刀片,刮过他冷硬的脸颊,吹动他深蓝色的剑道服衣摆。背后的保温背包紧贴着脊背,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那是顾夜寒用Α形态维持的火锅余温。

他眼神锐利如鹰,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穿透夜色,锁定着前方的道路和脑海中精准的导航坐标——西区冰窖外围,第三警戒哨附近。死侍活动的痕迹?巡逻小队的求援信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乱?情况可能比预想的更糟。

车速很快,但极其平稳。楚子航的身体如同焊在机车上,随着路面的起伏微微调整重心,动作流畅而精准。村雨虽然不在手边,但那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已如同出鞘的利刃,萦绕在他周身。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精神高度集中,如同绷紧的弓弦。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是一条笔直的林荫道。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冬青树篱,树篱后是开阔的草坪和几栋低矮的研究楼。月光下,树影婆娑,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

楚子航的黄金瞳猛地一缩!一股极其细微、却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般,从前方的树篱阴影中传来!目标……直指他!

“吼——!”一声低沉的、非人的嘶吼响起!

一道青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佝偻身影,猛地从右侧的树篱后窜出!四肢着地,关节反向扭曲,布满鳞片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烁着湿滑的光泽!幽绿色的竖瞳死死锁定楚子航!布满倒刺的长舌如同毒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向他的脖颈!速度快得惊人!

死侍!埋伏!

楚子航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时间零的领域瞬间展开!周围的一切瞬间陷入慢放!死侍扑击的动作、甩出的长舌、甚至空气中飞溅的涎液……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猛地一拧油门!哈雷发出一声狂暴的咆哮!车身瞬间加速!同时身体向左侧猛地倾斜!一个近乎贴地的压弯!

嗤——!

布满倒刺的长舌擦着他的头盔护目镜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护目镜嗡嗡作响!毒液溅射在头盔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楚子航躲过致命一击!哈雷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与死侍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他准备调整方向,回身迎敌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强大的精神冲击波,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他的意识核心!冲击波中充满了混乱、暴虐和……一种极其熟悉的、如同冰霜凝结般的阴冷气息!

是它!冰窖疗养院事件中,那种侵蚀楚子航左臂的阴毒力量!它竟然……附着在了死侍身上?!或者说……是死侍被它操控了?!

楚子航闷哼一声!大脑如同被冰锥刺穿!剧痛传来!时间零的领域剧烈波动,瞬间崩溃!身体因为精神冲击而出现短暂的僵直!哈雷的车身猛地一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噗嗤!

两道沉闷的枪声响起!来自左侧的研究楼楼顶!

两枚特制的、缠绕着蓝色电弧的弗里嘉子弹,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洞穿了那只死侍的头颅和心脏!死侍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嚎,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栽倒在地!

支援到了!是巡逻小队的狙击手!

楚子航强忍着精神剧痛,稳住车身。他猛地回头,黄金瞳扫向狙击手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然后,他毫不犹豫,拧紧油门!哈雷再次咆哮着,加速冲向冰窖方向!任务优先!火锅……要趁热!

然而,刚才的短暂僵直和车身晃动,让背后的保温背包猛地一颠!最上面那个便当盒的盖子……似乎……松动了?

楚子航并未察觉。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方的道路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上。

哈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寂静的校园道路上飞驰。很快,前方出现了冰窖入口那标志性的、如同巨大齿轮般的合金大门。大门旁,几个穿着执行部制服的身影正焦急地张望,正是求援的巡逻小队成员。

楚子航减速,准备靠边停车。

就在这时!

前方道路拐角处,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的身影,正低着头,一边看文件一边横穿马路!是曼施坦因教授!他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学术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疾驰而来的机车!

“教授!小心!”巡逻小队的成员惊恐地大喊!

曼施坦因教授闻声抬头!看到如同黑色猛兽般冲来的哈雷和车上那个冷峻的身影,瞬间脸色煞白!手中的文件脱手飞出!

楚子航瞳孔骤缩!猛踩刹车!同时猛打方向!

嗤——!!!!

哈雷的轮胎在冰冷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甩尾!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和落叶!

然而,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刹车距离不够!

眼看就要撞上!

楚子航眼神一厉!时间零再次强行开启!虽然精神冲击的余波仍在,但他顾不上了!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慢!曼施坦因教授惊恐的表情、飞舞的文件、飞扬的尘土……都如同慢放的电影!

他猛地一拧车把!哈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几乎是贴着曼施坦因教授的衣角,擦身而过!

砰!

车身虽然没有撞到人,但巨大的惯性加上甩尾的离心力,让车尾猛地一摆!

哐当——!!!

车尾狠狠扫中了路边一个半人高的、种着冬青树的花坛!

花坛瞬间被撞得四分五裂!泥土、碎石、冬青树枝四散飞溅!

而楚子航,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身体猛地前冲!但他反应极快!双腿死死夹住车身,腰腹发力,硬生生稳住了身形!哈雷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前轮抬起,又重重落下,停在路边,引擎兀自轰鸣!

尘土飞扬中,楚子航坐在车上,毫发无伤。只是背后的保温背包,在刚才剧烈的甩尾和撞击中,猛地一颠!

啪嗒!

最上面那个便当盒的盖子……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弹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

飞扬的尘土缓缓落下,露出路边一片狼藉的景象。破碎的花坛陶片、散落的泥土、被连根拔起的冬青树……以及,僵立在路中央,西装上沾满灰尘和草屑,手里还捏着半张文件,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的……曼施坦因教授。

楚子航坐在哈雷上,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缓缓转过头,黄金瞳平静地扫过曼施坦因教授,又扫了一眼被撞碎的花坛,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背后。

保温背包上,最上面那个便当盒的盖子不翼而飞。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牛油、辣椒、花椒和各种食材香气的霸道热浪,正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汹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路口!红油锅底的汤汁,因为刚才的剧烈颠簸,正从便当盒边缘缓缓溢出,沿着背包流淌,滴落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冒着袅袅白气……

巡逻小队的成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他们看看脸色铁青的曼施坦因教授,看看一片狼藉的花坛,再看看楚子航背后那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红油便当……大脑一片空白。

曼施坦因教授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推了推鼻梁上歪斜的金丝眼镜,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手术刀,死死钉在楚子航身上。

“楚子航副会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荒谬感,“深夜校园!超速驾驶!毁坏公物!险些撞伤教授!你……你……”他指着楚子航背后那还在冒热气的便当盒,手指都在颤抖,“这又是什么?!”

楚子航沉默。他面无表情地解下背后的保温背包,动作沉稳地将那个敞着盖的便当盒拿了出来。红油汤汁还在缓缓流淌,里面翻滚的毛肚、肥牛、鸭血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前线补给。”楚子航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前……前线补给?!”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用……用火锅?!给执行部任务送火锅?!楚子航!你当这是野餐吗?!还有这花坛!你知道这是谁捐赠的吗?!是校董会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的夫人最喜欢的……”

“教授!”巡逻小队的队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试图解释,“楚会长是来支援我们的!刚才有死侍……”

“死侍?!”曼施坦因教授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如刀,“死侍在哪?!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有人深夜飙车!毁坏公物!还……还带着火锅!”他指着地上还在冒热气的红油汤汁,“证据确凿!”

楚子航依旧沉默。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便当盒,又看了一眼曼施坦因教授,然后将便当盒盖上(盖子已经变形,勉强合上),重新放回背包。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任务已完成。”楚子航看向巡逻小队的队长,将背包递了过去,“五份。趁热。”

巡逻小队的队长下意识地接过背包,入手温热沉重,浓郁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看着楚子航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气得浑身发抖的曼施坦因教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子航!”曼施坦因教授彻底怒了,“无视校规!态度恶劣!跟我去风纪委员会!现在!立刻!”

楚子航没有动。他看了一眼曼施坦因教授西装上沾染的、如同泼墨画般的红油污渍(显然是刚才飞溅的汤汁),又看了看地上那滩还在冒热气的红油,最后,目光落在曼施坦因教授铁青的脸上。

“花坛,我会修。”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静,“火锅,是狮心会内部事务。”

“内部事务?!”曼施坦因教授气得差点跳起来,“毁坏公物!差点撞死教授!这是内部事务?!楚子航!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子航已经跨上哈雷,拧动油门。

“等等!你给我站住!”曼施坦因教授怒吼!

哈雷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却没有立刻启动。楚子航转过头,黄金瞳平静地看向曼施坦因教授,又扫了一眼他西装上的红油污渍。

“教授,”楚子航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诚恳”?“您的西装……需要干洗。”

说完,不等曼施坦因教授反应,哈雷猛地窜出!留下一道黑色的尾灯残影和……在夜风中凌乱的曼施坦因教授,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红油火锅的霸道香气。

巡逻小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看着手里温热的背包,又看了看地上那滩红油和破碎的花坛,最后看向教授西装上那刺眼的油渍,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曼施坦因教授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自己心爱的、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上,那一片如同抽象艺术般的红油污渍,又看了看地上那滩还在袅袅冒烟的红油,以及被撞得稀碎的花坛……

“狮心会……火锅……”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楚子航!顾夜寒!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他猛地转身,气冲冲地走向风纪委员会的方向,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悲壮?

巡逻小队的队长看着教授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温热的背包。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开背包,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拿起那个敞着盖的便当盒,红油翻滚,食材诱人。

“兄弟们……”队长舔了舔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先……先吃饭?”

其他队员眼睛一亮,瞬间围了上来。什么花坛,什么教授,什么风纪委员会……在深夜的寒风中,在刚刚经历了死侍惊吓后,还有什么比一盒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红油火锅更治愈的呢?

很快,冰窖入口的寒风中,响起了巡逻小队成员们满足的吸溜声和……被辣得嘶嘶哈哈的抽气声。红油的香气,混合着执行部制服的硝烟味,在冰冷的夜色中,形成一种极其怪诞却又莫名和谐的……交响曲。

而在狮心会深夜食堂里,芬格尔的直播间早已炸开了锅!他通过巡逻小队成员随身携带的摄像头(芬格尔总有办法),全程直播了这场“摩托撞花坛,火锅泼教授”的年度大戏!

“兄弟们!看到没!楚大会长!人狠话不多!花坛说撞就撞!教授说怼就怼!火锅说送就送!就问你们!燃不燃?!炸不炸?!”

“曼施坦因教授西装上的红油!年度最佳涂鸦!建议校史馆收藏!”

“巡逻小队吃火锅的样子!像极了爱情!啊呸!像极了战友情!”

“狮心会深夜食堂!YYDS!火锅敢死队!永远滴神!”

顾夜寒看着屏幕上楚子航扬长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曼施坦因教授那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枸杞茶,喝了一口。

嗯,有点苦,但回味……似乎有点甜?

肩头的烙印,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仿佛也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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