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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陆时宴的出现,像是在滚油中倒入了一瓢冷水,让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炸裂开来。

他的目光,冷冽如冰,缓缓地从哭哭啼啼的母亲,和一脸幸灾乐祸的妹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人身上。

顾晚。

她还是那副样子,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脸上未施粉黛,素净得像一杯白开水。可偏偏是这杯白开水,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清冷而倔强的气息。

面对母亲声泪俱下的控诉,面对妹妹毫不掩饰的恶意,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恐惧。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遗世独立的雪莲,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让陆时宴的心头,再次涌上了昨晚那种烦躁而失控的感觉。

“哥,你可要为妈做主啊!”陆瑶见陆时宴迟迟不说话,立刻上前添油加醋,“妈的‘海洋之心’可是她最喜欢的首饰,价值好几百万呢!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不见了,家里又没有外人,不是她拿的,还能是谁?”

她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嫌疑人”顾晚的身上。

陆时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更了解她们对顾晚的厌恶。这种栽赃嫁祸的戏码,她们不是第一次上演。

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顾晚。

如果不是她拿的,她为什么不辩解?

为什么从头到尾,她都一言不发?

难道,她真的……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陆时宴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时宴,你还愣着干什么!”王秀莲见儿子迟迟没有表态,心中有些焦急,她今天必须要把顾晚偷窃的罪名给坐实了!

“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得很!她肯定是看我们陆家对她不好,怀恨在心,所以才偷东西报复!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我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王秀莲一边哭嚎,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顾晚,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够了!”

陆时宴终于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

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妈,事情还没搞清楚,您别在这里闹了。”

然后,他转向陆瑶,语气不容置喙:“你说要搜房间,那就去搜。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他倒不是相信顾晚,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烦。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然后回去处理公司那一堆烂摊子。

得到了陆时宴的“圣旨”,陆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听到了吗?我哥也同意了!”她挑衅地看了一眼顾晚,然后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几个佣人命令道,“你们,跟我来!去把她的房间,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说完,她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了二楼,那架势,不像是去搜查,倒像是去抄家。

客厅里,只剩下了陆时宴、王秀莲,和始终沉默的顾晚。

王秀莲得意地瞥了顾晚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身败名裂、被赶出陆家的凄惨下场。

而陆时宴,则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似乎对搜查的结果,漠不关心。

只有顾晚,她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

不到十分钟,楼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陆瑶兴奋而尖利的声音,划破了二楼的宁静:“找到了!我找到了!哥!妈!你们快来看!”

王秀莲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的光彩,她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陆时宴睁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顾晚的房间里,早已被翻得一片狼藉。

衣服、书籍、杂物……被扔得到处都是,仿佛被洗劫过一般。

而陆瑶,正高高地举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扭曲的兴奋。

“哥,你看!就在她这件大衣的口袋里!”

她说着,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璀璨夺目的钻石胸针。

那枚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芒,正是王秀莲那枚“失窃”的“海洋之心”。

人证物证俱在!

铁证如山!

王秀莲一把夺过胸针,捧在手心,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随即,她便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指着顾晚,对陆时宴哭诉道:

“时宴,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我们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娶了这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

陆时宴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那枚胸针上,又缓缓地,移到了顾晚的脸上。

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要将她的灵魂凌迟。

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虚荣,只是有心机,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做出偷窃这种下作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时宴哥哥,王阿姨,这是怎么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白楚楚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

她是怎么进来的,没人知道。

但她的出现,却像是在这场大戏中,投下了一颗最关键的棋子。

白楚楚的目光,在凌乱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当她看到陆瑶手中的胸针,和顾晚苍白的脸色时,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陆时宴身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用一种天真而善良的语气,假意为顾晚求情:

“时宴哥哥,我相信晚晚姐不是故意的,她……她可能只是手头有点紧,一时糊涂了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未尽之言,却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更加恶毒,更加诛心。

句句是刀,刀刀见血。

她不仅坐实了顾晚的“罪名”,还顺便将顾晚的“动机”——穷、贪婪,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手头紧?她是我们陆家的少奶奶,她会手头紧?”王秀莲立刻抓住了话柄,尖酸地刻薄道,“我看她就是天生的贼骨头,改不了的!”

王秀莲得意洋洋地看着顾晚,像是看着一只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猎物,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顾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现在,立刻,给我跪下道歉!然后收拾你的东西,滚出我们陆家!”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指责,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到了顾晚的身上。

她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倾覆。

陆时宴看着那枚胸针,眼神中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彻底消失了。

他望向顾晚,那双曾经也曾有过温情的黑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失望和厌恶。

然而,就在这绝境之中,顾晚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只是抬起头,迎上了陆时宴的目光,然后,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那个巧笑嫣然、扮演着“圣母白莲花”的白楚楚身上。

在她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不是绝望,不是恐惧,而是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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