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看着萧尘手中的玉佩和戒指，眼中充满了血丝，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萧尘屈指一弹。
“啪嗒。”
一张薄薄的纸片，如同戏谑的羽毛，轻飘飘地旋转着，落在了柳如烟那张惨白无色的脸庞前。
纸张边缘，甚至还划过她散乱的鬓发。
柳如烟的身体，因这轻微的触碰而猛地一颤。
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那张纸上。
“欠…条？”
三个墨色大字，如同一柄柄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入她的眼帘！
其下，密密麻麻的条目，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记录着她曾经以为是“赠予”的每一笔“恩赐”。
而最下方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四百万上品灵石！
不，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
“玄青琉璃佩，抵扣五万上品灵石。”
“星辰纳戒，抵扣五万上品灵石。”
“尚欠，三百万九十五万上品灵石。”
每一笔，都清晰得让她无法辩驳！
萧尘淡漠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在她耳畔悠悠响起，不带一丝波澜。
“柳如烟，看清楚了。”
“这是利息翻倍后的欠条。”
“从今日起，每个月，利息再加一成。”
“下个月的今日，本圣子，只会派人去你那清雅小筑收租。”
“一分，都不能少。”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柳如烟闻言那本就毫无血色的红唇，此刻被她自己咬得渗出了丝丝血迹，带着一股绝望的腥甜。
她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哭腔：“三…三百万九十五万…上品灵石……”
“我…我还不起……”
是的，还不起！
别说三百万九十五万，就是三十万，她现在也拿不出来！
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维持那份虚假的“仙子”体面，用来接济那个让她如今落入这般境地的“叶凡哥哥”！
萧尘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讥诮，似乎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
“还不起？”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腊月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就去挖矿！”
“宗门西边的黑石矿脉，还缺不少苦力，以你金丹期的修为，一天挖个百八十块下品灵石，总还是可以的。”
“或者，去猎杀妖兽！”
“十万大山外围，低阶妖兽不少，一颗二阶妖丹也能换些灵石，虽然危险了点，但为了还债，想必柳师妹不会在意的，对吧？”
“哦，对了，”萧尘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不是还有一个情深义重的叶凡哥哥吗？”
“你可以去找他借啊。”
“看看你那位叶凡哥哥，愿不愿意替你还这笔钱。”
“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替你还这笔钱！”
“叶凡哥哥……”柳如烟听到这个名字，娇躯又是一颤，不由得再次死死咬住了红唇，几乎要将那本就脆弱的唇瓣咬烂。
叶凡？
他自身都难保，还需要她时时接济修炼资源！
他拿什么来还这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
卖了他吗？！
柳如烟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想不明白！
她真的想不明白！
平日里那个对她千依百顺、温柔体贴、予取予求的萧尘师兄，今日为何会变得如此冷酷！如此绝情！如此陌生！
难道，先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吗？
难道，那些脉脉温情，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怨愤，无数的不甘！
然而，萧尘显然没有给她继续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间。
就在柳如烟思绪万千，脑中一片混乱之际，萧尘那淡漠却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滚吧。”
“别脏了本圣子的地方。”
柳如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尘。
“滚？”
这个字，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曾几何时，她是太初圣地无数弟子仰望的明珠，是萧尘捧在手心的宝贝！
如今，却被他用一个“滚”字，弃如敝履！
萧尘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般冰冷，那般漠然。
“记住。”
“下个月的今日，本金，利息，准时送到本圣子面前。”
“要是不然的话……”
萧尘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呵呵……”
那两声轻笑，不带丝毫暖意，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让柳如烟感到遍体生寒，仿佛预示着某种比死还要可怕的下场！
她毫不怀疑，如果下个月她还不上灵石，萧尘绝对会做出比今日更让她绝望百倍的事情！
萧尘的话音刚落。
“是，圣子殿下！”
先前退到殿门处的两名侍卫，立刻应声，快步上前。
他们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圣子命令的绝对服从，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那两名侍卫已经来到她的身侧，动作干脆利落。
一左一右，如同拎小鸡一般，直接将瘫跪在地、浑身无力的柳如烟架了起来！
“不……放开我！萧尘！你不能这么对我！”
然而，她那点微末的力气，在两名筑基后期的彪悍侍卫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可笑而不自量力。
侍卫们面无表情，架着她便往殿外拖去。
她的双脚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拖出两道无力的痕迹。
那张曾经颠倒众生的俏脸，此刻涕泪横流，发髻散乱，狼狈到了极点。
“萧尘！你混蛋！你忘恩负义！”
柳如烟只换来萧尘一声冰冷的轻哼。
很快，她的声音便被拖拽出了行宫大殿，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