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茶香气芬芳,品起来浓醇鲜爽,回味清甘绵长。”谢昭京点点头,他平日里鲜有的爱好便是这凌云白茶,有提神夺目之功效。“王爷也是爱茶之人?”
“略有涉猎罢了,不可与侯爷相当。”李万机放下茶盏,缓缓道,“本王此次前来,的确是想知道一些消息。”
“是关于什么的消息?”谢昭京侧头问道。
“关于本王。”
谢昭京目光一凝,忽然笑道,“王爷的消息…您本人不会比在下知道的少。”
“难说。”李万机十指交叠,对上谢昭京的眼神,“本王还想知道更多。”
谢昭京沉默,他并不想让寻月参与进任何党派之争,只能避免与李万机有任何的交集。因为…他还有要完成的事。
“恕在下无能为力。寻月阁不住神仙,并无通天之能。”谢昭京回绝道,随即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如果好处是百里溯的消息呢?”
谢昭京身形一顿。
见他来了兴趣,李万机继续说道:“如果侯爷应了这份活儿,本王就以百里溯的消息作为交换,如何?”
“百里溯的消息…”谢昭京转过身望向李万机,双眸微眯,“你拿什么和我换?”
“那要看侯爷愿不愿意帮本王这个忙了。”李万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下如何相信,王爷的筹码到底值不值得。”
“侯爷放心,至少这宫内的事,本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李万机敛了敛自己的衣袍,“比如…百里溯背后的人。”
李万机并不急,尽可能的缓慢放饵,他知道谢昭京一定会答应。
谢昭京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深深地望着李万机,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什么来。
他竟然连自己调查百里溯的事都知晓,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王爷…真是好手段。”谢昭京冷笑,“想要知道什么。”
“本王想要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本王。”李万机笑道,“这对侯爷来说,不难吧。”
……
谢奕川靠着云翳斑驳的窗棂,望着远处信步而来的人影。
“来了。”他温柔地看着谢昭京踩着烟火气朝自己走来,那是他失而复得的亲人。
“兄长怎的在院里等,小心受凉。”谢昭京责怪道。
“我身子哪有那么弱,阿京你才是。”谢奕川揽过谢昭京的肩膀,带着人进了里屋,“一年前你回来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老是生病。”
“我能照顾好自己。”谢昭京无奈的说,每次回谢家就要被谢奕川逮着念叨许久,巴不得随时跟在他身边提醒。
“你啊,就是嫌我啰嗦。”谢奕川假装生气,往他背上锤了一拳。自“定北之变”后,父亲血洒疆场,阿京也失去了音信,整个谢家的重担一夜之间全压在了他的肩上。那段日子他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既要在朝堂上顶住想要顶替谢家的不轨之臣施加的压力,也要稳住谢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稳住谢家的地位。他从没叫过累,更没想过要放弃。因为他知道父亲在天之灵守护着他,守护着阿京,守护着谢家。
谢奕川有时都在想,若当年父亲选择带他上战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答案是不会的。
谢奕川懂事得早,在谢璨带兵打仗的时候,年幼的他便会替父亲料理好家事,让父亲无后顾之忧。想必这次也是,谢璨留下他,是因为谢家需要一根能定住所有人心的针。两兄弟生母去得早,如今只剩这两匹孤狼互相舔舐伤口,共同扶持着谢家前进。
“兄长,父亲的死…我探寻到了一些消息。”谢昭京沉声,双眼中溢满悲痛。
“…嗯,你讲。”
屋内气氛冷寂下来,随即铺满的是失去至亲的痛不欲生。
“兄长可知百里决明?”
“宣辰三皇子,先皇侧妃白芷之子,百里溯的皇弟。”谢奕川略加思索,“阿京可是怀疑此人?”
“怀疑还算不上,只是对此人有些猜测。”谢昭京应道。
屋内一片漆黑,未燃烛灯。谢昭京的真实身份除谢奕川以外无人知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旧是佩戴着鬼面的寻月不夜侯。所以,二人会面必须避人耳目,而谢府万事都在谢奕川掌控之中,相比之下也算个安全之所。
“我听闻这百里决明从小体弱多病,长卧病榻,在先皇那里也不太受宠,是个病秧子。‘定北之变’和先帝驾崩之时,他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动静。莫非和他有什么关系?”谢奕川不解问道。
“他没动静不代表他没让手下人有动静。他行事一向低调,就连先皇驾崩也依然没什么反应。”谢昭京摸了摸下巴,“低调得有些反常。”
“当年侧妃薨逝,百里决明亲自为她料理后事,尽忠尽孝,整日在灵堂长跪不起,还算有个儿子的模样。先皇在位时,他本就不似百里溯般有心皇位…他那副羸弱的身体,也争不了什么。”谢奕川思索道,“不像个有城府的。”
“少欲心闲,这淡泊的性子倒是煊赫上京城。”谢昭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兄长可与此人打过照面?”
“在侧妃的葬礼上有过一面之缘。他平日里也不上朝不出宫,就呆在清思殿,鲜少在宴会上露面。面相有些阴柔…太白了,像个雪一般的人儿。”
谢昭京笑着听完,望着谢奕川眼里残存的惊意,歪头打趣道:“哦?与兄长院里的白兰花比起来呢?”
“那自然是…你问这个干嘛?”谢奕川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便重重地拍向他的肩膀,“连你哥都敢戏弄了?”
“嘶…疼啊…”谢昭京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地揉着肩膀。
“活该。说吧,有什么想法?”谢奕川哪舍得真的用力打谢昭京,他对弟弟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想去一趟清思殿。”谢昭京神情正经了起来,“见见这位遗世独立的的三皇子。”
“清思殿有不待客的规矩,你如何去?”
“有一个人能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