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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云逸尘站在藏书秘阁外的回廊尽头,掌心玉佩灼热如焚,而那血纹浮现的“她已知”三字,更如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此刻他无暇多想,只因秘阁之中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

他没再等。

三更天,正是巡夜换防的间隙。秘阁门前的青铜兽首口中衔着一块血纹石,寻常人触之即鸣,可他将掌心血滴于其上时,突然,一阵莫名的感应涌上心头,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与他呼应,却又难以捉摸。 石面竟泛起一圈涟漪般的红光,门缝无声滑开一线。

一股淡淡的青灰香气飘出。

他瞳孔一缩,鼻尖掠过一丝异样——这是“醒魂引”,只有苏家长老议事时才会点燃。有人料到他会来。

但这已不是退缩的时候。

他侧身而入,衣袍贴墙,屏息凝神,脚尖点地如履薄冰。地面暗藏铜丝,稍有震动便会引动音波警铃。他运转《九曜真经》中的“影匿诀”,气息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一步一停,避过三道机关。

秘阁内分四架:星、月、云、影。

他直奔“影”架。

那书架被一层淡金色光幕笼罩,古朴符文流转不息。他取出玉佩,贴近光幕,玉佩微震,光幕波动,浮现出三行小字:“非血不启,非痛不录,非诚不阅。”

他冷笑一声,咬破指尖,以血画符。

血珠滴落,光幕应声而散。

就在这一瞬,书架深处,一道铜铃无声轻颤,阁顶暗格中,一面古镜悄然转向,镜面映出一道模糊人影——但云逸尘并未察觉。

他伸手探入,取下最深处那册《四域纪略·残卷三》。书皮斑驳,边角焦黑,似曾遭火焚。他刚翻开第一页,纸面骤然浮现一行血字:

“来者止步,云氏余孽,当诛!”

话音未落,整座秘阁铜铃齐鸣,声震屋瓦!

地砖翻转,三十六具铁甲傀儡破地而出,手持长戟,围成三圈,寒光森然。云逸尘瞳孔一缩,迅速合卷塞入怀中,借力跃起,一脚踹翻身旁书架。巨木轰然倾倒,砸向两具傀儡,关节断裂,火星四溅。

他身形一闪,施展“流星光掠”,如流星划破夜幕,在狭窄书廊中腾挪穿行。银针脱手,射向傀儡颈后机关枢纽,一针断一臂,再针穿膝,第三针钉入其眼眶,铁甲僵直倒地。

可傀儡源源不断,前仆后继。

他掠至东侧高架,脚尖点书脊,腾空翻跃,避过一记横扫。长戟擦袍而过,布帛撕裂声刺耳。他反手抽出腰间匕首——那柄藏在药箱夹层的旧刃——一刀削断扑来傀儡的持戟臂,顺势借力翻滚,落地时已退至阁门附近。

门外脚步声如雷,火把晃动,苏府护卫正从四面围拢。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破门而出,忽觉怀中书册一震。

那册《残卷三》竟自行翻开一页,半句文字浮现:

“苏林合谋,夜袭云庐……”

话未写完,书页已被气流卷出,飘然落地,恰好卡在门槛处。

他欲回身拾取,却见三名执戟护卫已撞开外门,火光映照下,为首那人弯腰捡起书页,目光一扫,脸色骤变。

“云氏余孽?!”

云逸尘不再迟疑,纵身跃出秘阁,足尖点瓦,身形如燕掠过屋脊。身后喊杀声四起,箭矢破空,几支擦肩而过,钉入屋檐木梁,尾羽嗡鸣。

他奔入竹林,借浓影掩身,喘息粗重。身后,不仅追兵脚步声紧迫,还有部分铁甲傀儡轰隆隆地跟随而来,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他落地时右脚踩中碎瓦,脚踝一扭,身形微滞。就在此刻,一支铁箭呼啸而至,直取后心!

他侧身避让,箭矢擦过左肩,布料撕裂,血花飞溅。他闷哼一声,却未停步,反手将最后一枚银针掷出,正中追来护卫的膝弯。那人惨叫跪地,火把脱手,滚落台阶。

他奔入竹林,借浓影掩身,喘息粗重。肩头血流不止,浸透半边衣襟。他靠树而立,伸手入怀,欲取那册残卷细看——

书还在。

可指尖触到书皮时,竟觉一阵异样温热。

那温度,竟与掌心血纹如出一辙。

他心头一震,正欲细察,忽闻林外传来一声冷哼。

“好一个‘影匿诀’,竟能避过三重禁制。”

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骨。

云逸尘缓缓抬头。

月光穿过竹叶缝隙,洒在来人脚边一双云纹黑靴上。那人负手而立,披着暗青色长袍,袖口绣着一道银线蛇纹。

他认得这纹。

林家标记。

可更让他心沉的是——此人并非孤身前来。

身后,两名黑衣人悄然逼近,一人手中铁链轻晃,锁环相击,发出幽幽冷响;另一人掌心托着一枚青铜铃,铃舌未动,却隐隐透出毒雾气息。

云逸尘抹去嘴角血迹,冷笑:“林玄风倒是舍得,派你这‘锁魂使’亲自出马。”

黑袍人轻笑:“你闯秘阁,惊动全府,已是瓮中之鳖。何必嘴硬?”

“瓮中之鳖?”云逸尘缓缓抽出匕首,刀锋映月如霜,“你们谁,先来尝尝这口铁?”

话音未落,他猛然踏地,身形暴起,匕首直取黑袍人咽喉!

对方冷笑,铁链横挡,铛然一声,火星迸射。云逸尘借力翻身后跃,避开毒铃喷出的绿雾,落地时脚尖一点,又是一枚银针射向另一人眼眶。

那人偏头避过,却未料云逸尘早有后招——银针尾端系着细线,另一头缠在他腕上。他手腕一抖,细线绷紧,竟将那人手腕猛地一扯,使其身形失衡。

他趁机欺身而上,匕首横切!

血光乍现。

那人惨叫倒地,手中毒铃脱手,滚入草丛。

黑袍人怒极,锁魂链舞成铁网,封锁四方退路。云逸尘不退反进,竟迎着链网冲去!

就在链网即将缠身之际,他骤然矮身,以“流星光掠”中最险一式“坠星步”贴地滑行,链网擦背而过,划破衣袍,留下三道血痕。

他顺势滚身,匕首反手插入地面,借力腾空,一脚踹向黑袍人胸口!

砰!

黑袍人踉跄后退,撞断一株修竹。

云逸尘喘息未定,正欲再攻,忽觉怀中书册再度发烫。

他低头一看,那册《残卷三》竟在无人翻动的情况下,自行翻开一页。

纸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如血写成:

“她已知,亦已困。”

他瞳孔骤缩。

这字迹,竟与他掌心血纹一模一样。

可还未等他细想,黑袍人已怒吼一声,锁魂链如毒蛇般缠向他脖颈!

云逸尘猛一侧头,链锋擦过颈侧,皮开肉绽。他抬手格挡,匕首与铁链相击,虎口震裂,鲜血顺刃而下。

他咬牙,正欲拼死一搏,忽闻远处一声清叱:

“住手!”

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火光骤亮,数名苏府长老率众赶到,将竹林团团围住。

云逸尘背靠断竹,肩头、颈侧、肋下皆有血痕,手中匕首滴血,眼神却冷如寒星。

为首长老目光扫过地上伤者,又看向他怀中那册焦黑书卷,沉声喝道:

“拿下!”

话音未落,四面弓弩齐张,箭尖寒光闪烁,尽数对准他心口。

云逸尘不动,只缓缓抬起右手,将那册《残卷三》举过头顶。

书页被夜风吹开,半句血字赫然在目:

“苏林合谋,夜袭云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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