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姜如烟，眼见她已经上前要夺父亲的骨灰坛。
她纤长的指甲掐入我皮肉，我忍着痛将坛子护得更紧。
情急之下我张口狠咬她手臂，用尽全身力气，鲜血瞬间涌出。
姜如烟声音变了调，满是痛苦说：“夫人，为什么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儿子抓起桌上的青瓷花瓶，狠狠朝我砸来，带着哭腔嘶吼，“你这个坏女人，居然又伤害我的如烟姨娘和弟弟，我要你死！”
花瓶在我身侧碎裂，瓷片溅起划破了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发颤，眼前的事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谢清玄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落在装着骨灰的瓷坛上，猛地俯身抓起，随即狠狠掷在地上。
“不！”我不顾一切爬过去，拼命想将那碎裂的瓷片和混着尘土的骨灰拢起。
谢清玄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抬脚狠狠碾过那些残存的痕迹，声音冷得像冰，“这屋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都烧掉！”
“把她关在祠堂，用指尖血抄写经书九十九遍，为如烟祈福。”
侍卫们粗鲁地架起我，将我重重摔在祠堂阴冷潮湿的地上。
深夜万籁俱寂时，我撬开松动的窗格，翻身跃了出去。
这谢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姜如烟挡在面前。
说着，一阵迷烟，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姜如烟被绑在树干旁，我则被高高吊在枝丫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大小姐，先别绑这么紧吧？看着太受罪了。”
“你懂什么，侯府夫人的位置哪那么好得，戏得做全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谢清玄抱着谢临渊翻身下马，焦急地看向树干方向，父子俩没看我一眼，径直奔向姜如烟，却在刀尖前停下。
“姜如烟是我侯府夫人，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必禀明圣上清缴匪窝，让你们无家可归！”
“侯爷，渊儿我、我还撑得住……”姜如烟瞬间变得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如烟阿娘，别怕！父亲会救你的，再坚持一下！”
贼首大笑：“我们当贼的，图的就是金银财宝，不过侯爷只能带走一位夫人！”
谢清玄顺着刀尖才看到被绑在枝干上的我，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我要姜如烟！”
“顾清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你雇来的。”
“谢清玄，你真蠢。”我自嘲一笑，“姜如烟把你耍得团团转，你还对她摇尾巴，真恶心。”
“你怎么说如烟姨娘的！道歉！”儿子谢临渊怒不可遏。
我看向脚下的万丈深渊，笑得更开心了。
在他们父子惊惧的目光中，我解开了捆住手腕的绳索，在场众人脸色骤变。
这一次，我不等谁选择，是我先不要他们了。
生平第一次，我似乎感受到了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