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府外，雪势愈大。
风雪如刀，刮过每一名锦衣卫冰冷的面甲。
三千道身影，将这座占地百亩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堵住了所有通往外界的出路。
曹正淳站在府门正前方，手中两颗铁胆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府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一片肃杀。
李氏家主，李渊，一头花白的头发此刻被发冠紧紧束缚，他身穿甲胄，手持一柄长剑。
白日里，他已收到了宫中传来的噩耗，他唯一的儿子，大周国舅李显，死了。
“都听着！”
李渊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一丝悲愤。
“暴君无道，滥杀忠良！我儿李显当朝国舅，为国捐躯！”
“但我们李家，还没输！”
他指向身后五名气息沉稳的黑衣人。
“我们有五位灵海境的供奉！有三百忠心耿耿的死士！”
“只要我们守住府邸，等到天亮，镇东王与平南王就会收到消息，届时勤王大军一到，便是那小皇帝的死期！”
三百名府内护卫与家族死士，被他这番话鼓动得热血上涌。
“死战！”
“保卫李家！”
然而，那五名灵海境的供奉，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们能感受到府外那股凝成实质的铁血煞气，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正匍匐在黑暗中。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
国舅府那扇足以容纳八马并行的朱红大门，连同门后顶着的巨石，瞬间炸成了漫天木屑！
数百道身穿飞鱼服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入。
曹正淳慢悠悠地走进庭院，他甚至没有看那些严阵以待的护卫。
他抬起手，用兰花指弹了弹肩头的落雪。
“陛下有旨，李氏谋逆，罪在不赦。”
他病态的脸上，绽开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鸡犬不留。”
“杀！”
一名锦衣卫千户，拔刀怒吼。
“杀！”
三千锦衣卫齐声回应，绣春刀出鞘的声音，汇成一道死亡的交响。
血战，瞬间爆发。
李家的护卫虽然悍不畏死，但面对的是军魂凝聚、令行禁止的锦衣卫。
一个照面，前排的护卫便被整齐划一的刀锋斩碎。
鲜血喷涌，将纯白的积雪染成刺目的红色。
“杀了他们！”
李家那五名灵海境供奉终于动了。
他们如五道鬼魅的影子，冲入锦衣卫阵中。
灵力鼓荡，剑气纵横！
一名供奉一掌拍出，雄浑的灵力直接将三名锦衣卫拍得筋骨断裂，倒飞出去。
另一名供奉长剑一扫，凌厉的剑芒便在人群中犁开一道血槽。
“一群筑基境的蝼蚁，也敢放肆！”
为首的供奉大笑，灵海境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锦衣卫的冲锋之势，竟被他们五人生生遏制住了。
李渊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好！杀光这些阉党的走狗！”
曹正淳站在后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变化。
他动了。
前一刻他还在原地，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那名大笑的供奉身后。
那名供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捏住了。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瞬间，如同被冻结的江河，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咔嚓。”
曹正淳五指发力，那名灵海境中期强者的脖颈，被他轻易捏断。
他随手一扔，尸体软软地倒在雪地里。
直到此时，另外四名供奉才反应过来。
“大哥！”
“啊！”
他们看到的，是曹正淳那张近在咫尺的、挂着微笑的脸。
“轮到你们了。”
曹正淳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模糊的红影，在四人之间穿梭。
一名供奉拼死挥剑，剑光却穿过了曹正淳的残影。
他感到胸口一凉。
低头看去，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从他的后心，穿透到了前胸。
那只手上，还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噗。”
曹正淳抽出手，将心脏随手捏爆。
剩下的三名供奉彻底崩溃了。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来自九幽地狱的死神。
“跑！”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逃跑。
但曹正淳只是轻轻一跺脚。
一股无形的领域之力扩散开来。
三名供奉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泥潭，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曹正淳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划了三下。
三道微不可见的灰色罡气，一闪而逝。
噗！噗！噗！
那三名拼命挣扎的灵海境强者，身体同时一僵，随即，他们的眉心，都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下一秒，三颗头颅，齐齐滚落。
前后不过十个呼吸。
李家的底牌，五名灵海境供奉，全灭。
庭院中，原本激烈的喊杀声，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所有李家的护卫，都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他们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李渊的身体，抖如筛糠。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快！启动护府大阵！”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向庭院中央的假山。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按在假山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这是李家耗费巨资打造的防御大阵，一旦启动，足以抵挡王者境强者一个时辰的攻击！
然而。
他等了一息，两息，三息……
预想中冲天而起的光幕，没有出现。
假山，毫无反应。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块石头，却发现石头的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一个小小的，东厂的火焰标记。
那标记，破坏了阵法的核心纹路。
“不……不……”
李渊的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向后院的一间柴房。
那里，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他一脚踹开柴房的门，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在墙角摸索着，打开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地道里一片漆黑，但前方，有光。
那是出口！
李渊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去。
光芒越来越近。
他冲出了地道口，呼吸到了外面冰冷的空气。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自由。
而是一双绣着蟒纹的皂靴。
曹正淳，正站在地道口，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李家主，跑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噗通。”
李渊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曹……曹公公……饶命！饶命啊！”
他疯狂地磕头，额头很快便磕出了血。
“老夫……老夫有罪！但罪不及家人！求公公放过我李家的妇孺！”
曹正淳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咱家问，你答。”
“你李家，和镇东王，是什么关系？”
李渊身体一颤。
“我……我不知道……”
“咔！”
曹正淳的手指，轻轻捏碎了他的一根指骨。
“啊——！”
李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说。”
“我说！我说！”李渊涕泪横流，彻底崩溃了。
“是镇东王……是他主动联系的我李家！他说等来年开春，他便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南下！”
“他还承诺，事成之后，封我儿为王！”
曹正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
他松开手。
李渊以为自己能活命，眼中露出一丝希冀。
“公公……”
曹正淳站起身，一脚踩下。
“咔嚓！”
李渊的头颅，如同一颗被踩碎的西瓜，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曹正淳从怀中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鞋面。
他转身走出小巷，国舅府内的屠杀，已接近尾声。
一名锦衣卫千户，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督主，府内所有反抗者，已尽数诛杀！”
曹正淳点点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清点府库，所有财物、功法、丹药，登记造册，一文钱都不能少。”
“另外，将李渊通敌的证据，立刻呈送宫中，交由陛下御览。”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