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月如遭雷击。
脸色比死人都难看。
秦云舟一把薅住王管家。
“王康!你在说什么鬼话!”
大夫人也恼羞成怒
“王管家,你发什么疯?婉月怎么可能指使你?”
在秦迦南的注视下,王管家哪儿敢再反口?
“大夫人,大公子,老奴没撒谎!就是表姑娘不想大小姐回来,害怕大小姐抢了她的位置,就嘱咐老奴只能给大小姐开侧门,借此来压她一头!”
“也是大小姐,故意等外面的证人散了,再来让我反咬大小姐一口!”
在场这么多高门贵妇,还有昭阳公主在。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就彻底绝了冯婉月嫁入高门的可能。
她尖叫着反驳。
“我没有!王管家你撒谎!是不是表妹收买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迦南笑了。
“要不要我来提醒表姐一句,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王管家。”
冯婉月一怔。
“反倒是表姐,顶着侯府大小姐这个名头,又仗着有人撑腰,想要指使他一个下人,还不是手拿把掐?”
秦迦南说完,冯婉月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没有,我没有!”
“既然你说你没有,那就拿出证据啊,我想就连母亲应该也很乐意看到你能证明王管家在诬陷你。”
不过一句话的事。
怎么可能有证据?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冯婉月指使。
她惨白着死人脸看向向南枝和秦云舟。
二人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
“王管家,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诬陷婉月的?”
“王康!婉月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昏了头了,才往她身上泼脏水!”
是东窗事发被杖毙。
还是如实禀告打板子。
王管家还是拎得清的。
不管向南枝和秦云舟如何威胁劝说。
一口咬死就是冯婉月所为。
“不是我,不是我!”
冯婉月哭成了泪人。
可得来的就只有贵妇们鄙夷的眼神。
侯府对冯婉月的看重还是超出了秦迦南的预期。
哪怕已经坐实了冯婉月的恶名。
闻讯赶来的世子秦时文还在为她开脱。
“迦南,你姐姐不过是想给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真是小孩子心性,让公主和诸位夫人看笑话了。”
一句话就将这次的恶意针对说成了玩笑。
秦迦南打量着这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
三十多岁,身着文人青袍,气质儒雅。
看似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戴着假笑面具的伶人。
秦时文绝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无害。
“迦南,你祖父说过,从小你就是个孝顺孩子,如今长大了,应该更加懂事。父亲觉得你肯定也不会因为姐妹间的这点小事,毁了你母亲的寿辰对吧?”
不孝在大宁朝是重罪。
当姨母的偏疼外甥女可以理解。
做姨父的却为了一个外甥女,竟让亲生女儿背上这种恶名。
这就耐人寻味了。
秦迦南压下心头怀疑,淡淡笑了。
“父亲说的是,身为女儿岂可让母亲作难?只是女儿尚未进门,就被表姐戏耍,恶奴欺凌,实在委屈的很。”
“我师父说过,人活着就不该委屈自己。忍一时白发盖顶,退一步疾病频生,我也觉得颇有道理。父亲以为呢?”
秦时文脸上笑容淡了些。
“你这孩子,侯府是你的家,哪有人给你受委屈?不过这次终究是你表姐玩笑开过了。这样,父亲给你做主,让你表姐给你道个歉,再罚王管家两个月月银,你总该消气了吧。”
说着还给冯婉月递了个眼神。
冯婉月自然要抓住这难得的台阶。
哪怕万分不愿,脸上依旧诚意十足。
“表妹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开这样的玩笑,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秦迦南直视秦时文的双眼。
“父亲,若道歉有用,那大宁律例岂不是成了摆设?”
秦时文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崩溃。
可眨眼,他又恢复了正常。
装作溺爱孩子的慈父。
“瞧瞧这话说的多孩子气?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回头让你母亲给你从库房找两套好头面,就当是你表姐给你赔罪了,也算为父给你的见面礼。”
拿府里的东西替一个外人赔给她。
啧,偏心到了胳肢窝。
秦迦南自然也会装。
“还是父亲大方,可比表姐强多了,就拿一些破烂俗物来糊弄我。也就是我没看上眼,否则戴那些破烂在身上,您和侯府脸上也没光啊。”
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先前并非秦迦南穿衣打扮特殊。
而是有人使了小手段。
冯婉月唇角都咬破了,眼底嫉恨不已。
这野丫头都已经得了两套好头面。
为何非还要死抓着她不放!
向南枝当即反驳。
“你胡说!你表姐送过去的首饰头面都是我亲眼看过的!全是上等货,你想诬陷她?怎么可能是些破烂?你少诬陷她!”
“这就是母亲眼中的上等货?”
秦迦南从袖带里掏出两个捏瘪的金镯子丢到了桌上。
虽然金子被揉的乱七八糟。
可在场的夫人们日日与这些金银首饰打交道。
岂会看不出成色?
冯婉月脸色再一次煞白如纸。
向南枝再傻也看得懂这是外甥女的手笔。
还是坚定的选择站在她那边。
“肯定是府里下人弄错了!你少攀扯你表姐!她眼皮子没这么浅!”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弄错?
秦时文却愿意顺坡下驴。
“对,你母亲生辰府里下人要忙的事情多,难免会有疏漏。这点小事,你就别计较了。”
秦迦南颔首。
“父亲说的是,我也觉得,母亲管家的本事实在堪忧,这么点小事都能弄错,难怪当年我走丢了一盏茶还没察觉!”
“你……”
向南枝本想发作。
秦时文一个眼神过去,她也只能尽数压下。
好好的生辰闹出这么一场大戏。
谁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心思。
哪怕向南枝和秦时文极力挽留。
贵妇们还是接二连三找借口起身告辞。
唯有昭阳公主离开前拉住秦迦南的手。
“你这孩子不错,很对我胃口,有时间来国公府坐坐。”
刚回来第一天,就得罪了一大家子人。
秦迦南知道,昭阳公主这是在给她撑腰。
这没由来的善意让她心头一暖。
“好呀,只要公主不嫌弃,我肯定少不得要叨扰您。”
没有诚惶诚恐。
也没有紧张犹豫。
秦迦南的坦荡直率让昭阳公主对她越发喜欢。
“好,那我在府里等着你。”
谁不知道昭阳公主从不轻易与人相交。
哪怕是向南枝想要巴结都得抬出自己母亲的名头。
偏偏秦迦南入了她的眼。
向南枝眼神格外复杂。
秦时文盯着秦迦南的侧脸若有所思。
冯婉月则嫉妒的红了眼。
恨不得撕了手里的帕子。
要不是她让人放出消息。
说杜灵韵那个老虔婆有可能会来侯府。
昭阳公主压根就不会来。
她讨好那么久,凭什么便宜了秦迦南这野丫头?
这野丫头哪里比得上她?
秦迦南才不管这么多人怎么想。
送走了昭阳公主,转身就往东平侯秦城所在的松鹤园走。
刚走到二门,就被秦云舟堵了。
对方气势汹汹。
“野丫头!现在可没人给你撑腰了!识相的就给我乖乖等在这给婉月下跪道歉,否则你今天哪儿也去不了!”
秦迦南不耐烦。
“元宝!”
砰!
秦云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元宝掀翻在地。
“公子!”
秦云舟的小厮惊呼一声连忙扶秦云舟。
秦云舟大怒,一把推开小厮。
“贱婢!你敢对本公子出手?本公子要把你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
元宝毫不畏惧,朝他“呸!”了一声。
就去追秦迦南了。
秦云舟气疯了。
“野丫头!你敢走!你给本公子滚回来!”
任凭秦云舟在身后骂骂咧咧。
秦迦南连个眼神都不给。
开玩笑,她一口气得罪这么一大家子。
这些人指不定一会想怎么拿捏她。
此时不去找祖父这尊大佛抱大腿。
她更待何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