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了,她便泡了茶,吩咐小宫女,“取些冰块来。”
“啊?”小宫女又是一惊,“但如今是冬季啊姑姑。”
“陛下火气大,来点冰去去火正好。”崔令容催促道:“快去吧。”
到底是掌事姑姑说的话,小宫女也不敢质疑,很快就取了来。
对此崔令容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本就爱冰饮,就算是冬季也时常会放些冰块进去,送给裴砚的茶也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从嫌弃到喜欢这茶了,但想来照着以前的习惯来不会出错。
她端着茶盏往正殿走去,人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片刻后两个小宫女满脸怯意退了出来,看到崔令容端着茶盏,都送去了感激的目光。
崔令容进去的时候,袁寿正蹲在地上收拾瓷器的碎片,裴砚背对着她,厉声骂道。
“这些个大臣,不想着怎么做好分内事,整日盯着朕的后宫,朕还是对江建安太仁慈了!”
袁寿看到崔令容走进来,对她投以无奈的眼神,起身悄悄退了出去,整个殿内一时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裴砚还没有察觉崔令容进来,仍旧在呵斥,“那些要立后的折子都给朕清出去,再让朕看到,赏他们一人二十板子就老实了。”
崔令容轻咳了一声,将茶盏放到桌案,听到动静的裴砚这才转回身来。
他扫了崔令容一眼,坐下身来等着她斟茶。
崔令容没有正经伺候过人,哪儿知道裴砚这是在等着她斟茶的意思,只站在一旁盯着鞋面劝道:“陛下若是不爱听,就当没听见就是了,何苦同他们置气。”
裴砚此刻一肚子火气,江建安不甘女儿只是个贵妃,多次施压要他立后,就是想推自己女儿上位。
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有动作,裴砚又是一拍桌案,惊了崔令容一跳。
“还不斟茶是等着朕教你吗?”
此言一出,崔令容才知他这一拍是发的哪门子邪火,赶忙提壶往茶盏里倒,端着杯盏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裴砚斜睨着她,哼了一声才接过来。
只是触到杯盏的时候,他脸上的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裴砚默了默才启唇,“你可知现在是冬季?”
崔令容听不出他语气的喜怒,连忙找补着,“若是陛下不喜欢,奴婢再去泡一壶来。”
“不用了。”裴砚没有喝,只是盯着她,“这也是先皇后教你的?怎么之前不放冰?”
崔令容当然不知道云锦是如何想的,只能搪塞道:“这是先皇后的喜好,奴婢瞧着陛下今日火气格外大,故而想着试一试。”
裴砚没再搭话,端着杯盏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呡着,就好似这茶还是崔令容送来的,舍不得一口饮尽。
入了口,裴砚又是一颤。
这味道,跟崔令容泡的几乎一模一样。
虽说云锦是跟在崔令容身边的,但不同的茶叶混放,每次放多少量,放多少水,云锦也无法知道确切的,只能泡出个大概来。
但今日的茶,让他瞬间回忆起当日的味道,崔令容对他评价的难喝回斥,“不懂品鉴,俗人一个!”
崔令容看他喝了口茶都快哭了的模样,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茶艺,真有那么难喝吗?
当初云锦也不爱喝这茶,让身边人试了一圈,就她偏爱这种味道。
裴砚垂下眼睫,掩饰着失态,将茶盏搁回桌上,指使崔令容。
“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这边不用你伺候了,去修复字画。”